昨天的暴雨已然过去,下午的时候阳光热烈,微风带着点燥意,从东南方吹拂而过,目的地未知,但这一刻便是永恒的定格。

温尔在等池妄来的时候,先见到了谢子都,准确来说,是见到了一束花,他把脸藏在花后,故意问,“姐姐,猜猜我是谁?”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温尔也没恼,反倒顺着他的话一本正经地问,“好难,你给个提示?”

听了这话,他把花挪开,那张精致的脸探了出来,双眸水润又明亮,语气欢快。

“噔噔噔!”

“姐姐,是我啊,没想到吧!”

他穿着灰色卫衣,一头金色卷发下是深蓝色眼眸,肤色冷白,像自带滤镜的好看。

温尔已经收到很多花了,但每一次都会认真道谢,她看了一下花束的包装,忽然开口问道,“是你自己包好的吗?”

谢子都点头,眼神更亮了,“姐姐你怎么知道的,花也是我选的!”

温尔接过花,笑了一下,提醒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谢子都眨了眨眼睛,对啊,他怎么忘了当初是她教他插花,教他包装的手法的,温尔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他又笑,一双眼眸弯弯的,像小孩子在看心爱的玩具一样,毫不掩饰的喜欢。

温尔的视线却落在他的双手,原本白皙漂亮的手有些红肿,皮肤干燥脱皮,看着有几分骇人。

谢子都下意识把手往后缩,只是简单地解释道,“没什么,我的手脏了,洗多了几次就这样了。”

陈钊拿了他的钱,现在正在赌场玩得开心,贪心的人怎么可能知足,赌徒只会一遍一遍相信自己能翻身。

谢子都在等,等陈钊下一次找他要钱。

用金钱一步步铺满通往坟墓的路,也算是极有仪式感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孩子了,可重遇陈钊以后,他不免又想起那些过往。

陈钊男女通吃,恶心肮脏,在不知道他真面目的时候,谢子都还以为自己这次遇上了真正的家人,有了哥哥。

一直到那天晚上,他被陈钊困在房间里,谢子都拼死挣扎,最后从二楼窗户跳下,掉进了泳池。

陈钊害怕了,匆匆逃离,而他因为不会游泳,差点死在了泳池里,还是刚好有佣人经过才把他救上来的。

所以谢子都总是先抱有最大恶意去揣测别人,他向外的攻击都是自保,但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他明里暗里对付过很多人,从不后悔,因为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唯有温尔。

“去看一下医生吧,这双手挺漂亮的,有点可惜了。”

如果只是洗了几次,根本不会这么严重,温尔没有戳穿他的话,也没有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反复洗手。

谢子都从她眼里连一丝探究和怜悯都没有找到,有的只是惋惜,惋惜这双漂亮的手变成这样一副“凄惨”的模样。

谢子都自从重新见到陈钊以后,就总是觉得自己很脏,一双手又痒又麻,所以他不停地洗,像是陷入了魔怔一般,无法控制。

“姐姐,你觉得我之前的手好看是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从茫然到坚定,姐姐说原来的手好看,那就不能再洗了,要好好保护。

温尔走到一旁,温期言之前有帮她把包带了过来的,她从里面翻出了一支护手霜,递给他。

“当然,你的手很漂亮,上次看你插花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这个护手霜挺好用的,等看完医生治好手以后,可以试试。”

在她坦然又随意的目光下,他的小心翼翼、自卑敏感、挣扎折磨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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