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个侍卫守在殿外,却不让夜沉离开。

夜沉皱眉,“殿下呢?”

侍卫恭敬道,“殿下在上朝,小公子也在。”

夜沉只是睡了一觉,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

“我要去见殿下,你们不要拦我。”

侍卫却坚定拦着。

夜沉这才觉出几分不对。

太子咸宁即将登基。

他也快成为国师,侍卫怎么会拦着他?

夜沉眯着眼,“你们是谁的人?或者说,谁让你们监禁我?”

侍卫对视一眼,齐齐跪下不语。

夜沉干脆不说了,他直接锁定太子咸宁的气息,追踪而去。

他修炼小成,想走普通人自然拦不住他。

找到太子咸宁的时候,他正被锁链束缚。

而九燚站在太子咸宁对面。

夜沉不可置信,他沉着脸,“九燚,你在做什么?”

太子咸宁闻言抬头,对夜沉道,“轻尘快走,九燚他要篡位!”

夜沉眉头皱的更深,咬牙切齿,“小九,你敢谋逆?!”

九燚一挥手,暗处出来一个人。

夜沉这才注意,他刚才气糊涂了,都没留意周围。

叶拂从阴影中出来,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锦盒,锦盒里面是一粒药。

九燚微抬下巴,“轻尘哥哥,我知道你厉害。不过我给太子殿下服了毒,需每月服解药。哥哥如果想太子殿下活,那就把这药吃了吧。”

夜沉盯着九燚,又看叶拂,冷笑道,“好!好的很!我竟然没看出你们俩是白眼狼!”

他又盯着九燚,“其中一头还是我亲手养出来的!”

他说着把叶拂端着的药丸捏起来吞了。

九燚说的话,他不敢不信。

太子咸宁的嘴唇已经紫了。

叶拂的丹药药效很快,不过片刻,夜沉便觉得自己体内的修为在消失。

甚至药性还让他腿脚发软。

叶拂还给他解释,“师弟,这是散修为的丹药。”

夜沉咬牙,“白眼狼,你要如何都可以,但你放了殿下!”

太子咸宁已经因为毒药发作昏过去了。

九燚眉头一拧,走到夜沉身边扶住他,“轻尘哥哥,我不能放了他,难道要他集结人来推翻我么?”

他把头埋在夜沉脖颈深吸一口,“轻尘哥哥,你若是不反抗,我可以先留着太子殿下。”

夜沉腿软到站不住。

九燚一把把他抱起来,对叶拂道,“看着太子殿下。”

说完他就抱着夜沉离开。

九燚把夜沉抱到专门供夜沉休息的宫殿,把人放在床上,轻声道,“哥哥,两年多没见,我好想你……”

夜沉浑身无力,眉眼却还冷厉,“小白眼狼,你到底要干什么?”

九燚把夜沉压在床上,有散功丹,他不怕夜沉跑了。

“哥哥,你说过,我回来,就给我一房好妻子,现在你该满足我了……”

夜沉想推他,可他只能躺着,任由九燚为所欲为。

“那你为何要篡位!”

九燚动作不停,却也不解答。

夜沉被囚禁了。

每日一粒散功丹,九燚会亲自喂他吃下去。

他连宫殿都出不去。

而九燚也利用带回来的三万兵马强势让所有大臣和皇子不得不低头。

没低头的已经给邺帝殉葬了。

夜沉不知道九燚是怎么驯服军队的。

他不信九燚,每隔三天至少要见太子咸宁一次。

这样的日子持续一个半月。

九燚登基了。

夜沉被迫坐在大殿上,叶拂守着他,让他见证九燚成为新任大邺帝王的过程。

而当天,太子咸宁自裁了。

长剑划破咽喉,血淌了一地。

太子咸宁就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盯着夜沉。

夜沉病了一场。

新上任的年轻帝王守在夜沉床边,夜沉却理也不理。

九燚没理由再威胁夜沉服散功丹了。

甚至于他一靠近,夜沉就要咬舌自尽。

九燚没了办法。

或许是念着师兄弟之情,也或许是良心未泯。

叶拂在九燚上朝时候,偷偷给了他一颗假死药。

“这是唯一的机会,师弟你走吧。”

夜沉没问为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服下。

九燚想威胁他,是人命就可以。

夜沉不能赌,假死再好不过。

省的他走了,九燚满天下的找他。

他也不想整日躲躲藏藏,

三天后夜沉便没气了。

九燚不敢相信,他守了夜沉三天,让叶拂想办法把人救活。

太子侧妃带着不足三岁的幼子趁乱失踪。

同王和其他皇子也在找麻烦。

夜沉的死讯不能宣扬。

但是历史上不是没有帝王登基,国师闭关的记录。

所以新任年轻帝王声称国师闭关了。

夜沉被秘密下葬。

夜沉再醒来的时候,在一处院子里。

他面前有一位带着面具,江湖打扮的人。

“你醒了,我是赤焰斋的主人,两月前赤焰斋接了一单生意,让我们护送你出帝城。”

夜沉头晕沉沉的,勉强坐起来,“那人是太子?”

赤焰斋主人没回话。

夜沉眼睛红了。

两人相伴十余年,感情深厚,他也没料到竟然是这个结局。

赤焰斋主人见此想抬手,却又忍住了,他道,“这里是赤焰斋分部院落,国师可以暂且修养身体。也可随时离去。”

夜沉道,“多谢。”

赤焰斋主人又交代些事情,这才离开。

想着九燚或许会怀疑,夜沉暂时也不敢离开赤焰斋。

幸好也没人打扰他。

赤焰斋隔三差五会让人来送些日常所用。

却并不进来打扰他。

夜沉一时间也茫然,他以为自己会做国师。

至少太子咸宁殡天前不用想以后何去何从。

可世事变换,他如今竟然要考虑以后该如何了。

只是这样的无目的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夜沉开始嗜睡,乏力,呕吐。

他以为是散功丹或者假死药的原因。

等到持续一个月还没有好转时候,夜沉才觉得不对。

他伸手给自己把脉,悚然一惊。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国师为何不让他动北国将军。

十有八九,那北国将军是他父亲。

为人子女者,杀父弑母,为世所不容,是要受天谴的。

可国师也没跟他说过,他们天行者竟然不分性别,也可孕育子嗣……

夜沉闭了闭眼,再三给自己把脉,想确定是不是他医术不济,枕错了脉。

可惜没多久,他就意识到这不是假的。

因为他腹中胎动了。

虽然感觉很微弱。

可二十多年他的身体如何,他一清二楚。

这从未感受过的触觉让夜沉心烦意乱。

赤焰斋这个宅子只能作为临时落脚点。

夜沉开始为自己和腹中孩子打算。

如果他能落了腹中胎儿……

可他不忍心,他已经什么都没了。

天行者不能杀生,遑论亲子?

夜沉谋划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先在这里养胎,再找机会离开。

他可以用术法幻化,赤焰斋主人又来了两次,没发现异常。

夜沉打听了几个去处,声称定下了隐居地点。

赤焰斋主人只暂时负责护他安全,其他不管。

夜沉也提前打好招呼,在快要生产时候,说自己要闭关,不再出门。

随即他偷偷跑了出去。

赤焰斋分部在山中,旁边便是悬崖峭壁。

夜沉背着准备好的包袱,寻了一处山洞安心待产。

他也没料到这一胎竟然孕了十二个月,整整一年。

幸好此时已经快入夏了,不算太冷。

夜沉是夜里发动的,生了一天一夜,才产下一子。

他把孩子包好,裹在大氅里,看着红彤彤的婴孩,没忍住亲了亲。

索性他是修行之人,几日不食也挺得住。

至于孩子,塞了一点辟谷丹,也就乖了。

夜沉休息了三天,才推开封闭洞口的石头,抱着孩子离开。

走了没多远,恰到帝城外一偏僻村落,交通来往不便。

因为山路陡峭,村人也鲜少出去,衣食自给自足,还算安全。

夜沉掐指一算,这里算是一个好地方,可保他带着孩儿安稳几年。

至于几年后,孩子大一些,再寻一处地方隐居。

等他在村里安顿下来,正被孩儿闹得无心观察。

自然他也不知道,村外来了几个人,看到夜沉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看到夜沉抱着一个孩子有些意外,却也没再如何,只是化作猎户融进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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