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允卿本不愿意劳烦谁来看自己笑话,尤其是跟自己从开始就不太对眼的沈绾竹,
但约莫是沈修竹不在了,两人吵起来也没谁劝架或者转移火力,
所以沈绾竹再也没嘲笑过寒允卿笨,只是每每镇定的替寒允卿处理完烂摊子后,给寒允卿留下一坛天阙门特有的酒。
这坛酒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这酒的酿法是幼时聪明的沈修竹自创的,酿出来入口不辣,但后劲儿不小,
一开始沈绾竹来的勤,寒允卿每隔几天都能喝上一坛,
后来寒允卿自己能独立应付宗内各种事了,沈绾竹也就来的少了,
或是一个月,或是几个月,亦或是大半年,
寒允卿收到的酒便少了,到了后来,沈绾竹就没再来过了,
这样的酒,他也就一年只能收到一坛了。
那酒确实好喝,
只是他这个人,脸皮薄,又性子傲,从来不肯亲口向谁去讨什么东西,
别人要给就收,不给就拉倒,
寒允卿才不稀罕呢,
不稀罕到,只有过年时,整夜的烟花烛火下,他才一个人学着曾经青云的模样,坐在屋顶上,离山下一众长老弟子的热闹远远的、独自喝完整坛酒,
然后在酒意上头、眼眸微红之中,这位青年宗主才会脑袋晕乎乎的、不服气的想,
怎么沈修竹这个人,就这么聪明呢?
这个家伙为什么就不能笨一点、自私一点,如此以来往后的每一年除夕夜里,这漫天的烟花欢庆也有他的一份了。
“嘭!”
又是一年除夕,
玄天宗新来没几年的小弟子就是欢脱,还没到该放烟花的时候,就在山下忍不住先点几个过过瘾了。
这样的小动静虽然不守规矩,但寒允卿也懒得计较这帮小子什么,只得默默替这一山的娇嫩花开了个结界,防止天空飘落的烟灰再烫坏了他精心养护出来的花。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尽心尽力的养一山的花有什么用,或许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打发打发度日如年的时间,又或许是好像这花还在,他那些如这些花的火红一样轰轰烈烈的过去也就没有那么缥缈的不真实了。
“咻——啪!”
有人开了提前的头,便有人按捺不住一个接一个拉帮结伙的下山去,开始准备今夜的烟花盛宴,就连其他峰上新任的长老,或许是因为年纪轻轻,倒也喜欢凑这种小辈间的热闹,
大的小的全下了山,七峰上就空空荡荡了。
都走了也好,
每当这个时候,寒允卿就能走出一直窝居的静心峰,到其他峰上看看了。
“嘭!”
“嘭!”......
天空中爆开的烟花渐渐多了,
汇聚在一起的光芒照亮了寒允卿这个宗主孑然一身在各个峰上走过的身影。
玉兰峰上,柳如兰还是不肯见人,寒允卿也没有去贸然打扰,
他走入那片曾经一群人相互丢泥巴玩的兽林,脑海里浮现自己四面八场收集来的各类漂亮蛋,还有自己吃的第一口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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