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城,天空很暗。

街道上冷冷清清,人影廖廖。

不时有队列整齐的黑甲士兵走过。

一名姬氏大将走在前方,魏燎和明桃在其后错身跟随。

路上很沉默,从城门到王宫谁都没有说话。

悬挂着白绫的大殿,守卫的士兵额和肩头系着白布。

没有通禀,魏燎踏入了大殿。

殿内,一名女子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神情哀伤的望着那冰冷的棺椁。

“赵妹子。”魏燎干涩的嗓音响起。

赵鸳牵着小男孩回头,声色染伤。

“他等你许久了,魏哥。”

魏燎喉结艰难的挪动了一下,没有言语,迈步向前。

赵鸳让出了中心的位置。

魏燎停在棺前,取下腰间的酒,缓缓撒下。

“可曾还记得我们为了一壶酒大打出手,可曾还记得我们一起雨中大醉,可曾还记得我们沙场谈笑……”

“我都记得……我全都记得……”

魏燎声音悲恸,壶中酒也渐渐枯竭。

“这是你我最喜爱的花前酒,以后我不喝了,都给你……我的兄弟。”

清香弥漫的酒,从壶嘴点滴落下。

魏燎闭眼,浅浅的吸着气。

时间静默了一会,赵鸳的声音轻轻响起。

“魏哥,你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与你们同去。”魏燎转身。

“魏哥,实不相瞒我在此等你还为一事。”赵鸳牵着小男孩来到魏燎面前:“如今我瀛洲孤儿寡母,我想请魏哥重掌瀛洲大将军之权。”

魏燎默然了一会点了点头。

赵鸳又道:“魏哥,战事焦灼,回瀛洲路途遥远,我姬氏大军还需要人带领。姬武最后一程路就由我和闻赵送他了。”

“好。”魏燎看向小男孩。“他叫姬闻赵吗?”

“姬武起的名字。”赵鸳回答。

“好名字。”魏燎赞叹一声。

“好了,魏哥我们该走了。”赵鸳说着,门外走进来披着白衣的士兵。

魏燎让开,看着棺椁在吆喝声中抬起,又看着它慢慢向外。

棺椁抬出大殿,唢呐锣鼓齐奏,白色纸钱飞起,天空忽然一声惊雷,大雨砸下。

魏燎忽然上前两步,高声大喊:“姬武!走好!”

转眼,大殿里变得空荡荡的,只有悬挂的白绫依依在随风飘荡。

魏燎面色悲苦的在大雨中走着,明桃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大雨中,高墙下,青石大道上,数名大将装扮的姬骑找到了魏燎,纷纷下马行礼。

“大将军我们已等你多时!”

魏燎解下身上的古筝,回头看着明桃,轻轻道:“同行千里,终需一别。”

明桃的衣发全被打湿,咬着唇不语。

魏燎将古筝递给一名姬氏大将,叮嘱道:“请务必护卫好郡主的安全。”

“是,将军!”大将应声,魏燎翻身上马。

明桃唇咬的更紧了,眼睛始终盯着那个身躯挺拔的人。

马蹄踏动,明桃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带着悲腔大喊。

“魏燎!”

魏燎勒马,没有回头。

“你还会回来见我吗?”

大雨哗哗的下,魏燎静默了数息才回道:“如果活着,我应该会回来。”

“那我等你!”

“燎非良人,请郡主莫负光阴!驾!”

马蹄再扬,踏着水花疾速奔去。

明桃神色哀伤,眼里已不知是雨是泪。

“大将军,”奔驰中,一名姬将大喝:“我军如今统管在齐公麾下!”

“他在那里?”

“临川境!”

“好,我们便去临川!”

王宫大道尽头,魏燎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彻底消失在雨中。

……

“白龙城破了,兄弟们给我杀!一个反贼都不能放跑!”

“叛军来了快跑啊!!”

“将城中青壮全部给我杀死!女人财宝统统带走!”

“啊!!!”

燃烧的大街上,姬齐联军在疯狂杀戮抢夺。

齐云驾着马一脸漠然的走过,不扼制士兵,也不理会惨叫的人。

他的眼里只有一人,白龙城的守城大将,一个赤脸的魁梧青年。

“尔等叛军,屠戮天下,必遭天谴。”赤脸青年领着最后的数十人还在顽抗。

当齐云走来,围攻他的姬齐士兵立刻分列两旁停止了攻击。

“齐……齐魔!”刚刚还在勇猛杀敌的段干士兵,浑身颤抖着差点连长戈都掉在地上了。

“哼!有什么好怕的,掉头不过碗口疤,十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赤脸青年对齐云怒目而视。“狗贼,让你朱爷爷来领教领教你!”

他提刀飞奔向前,齐云随意的抬起苍龙戟,一条青色龙影轰出,赤脸青年立时炸成了一团血雾。

“齐公饶命!我们愿降,我们愿降!”剩下的士兵全部放下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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