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不可一日无主,总是需得有人代宗行事。

正清宗内适宜的人选并不很多,其中泉润真人和乾成真人是最为热门的人选。

“黑棋这么走可就不厚道了!”

泉润真人执意将黑棋堵死在白棋唯一通路上,不等乾成真人想要重来一盘,泉润真人宽阔衣袖便拂上棋盘。

“宗主之位,你可有意?”

乾成真人挠了挠躺得有些杂乱的束发,该说不说,他就知道泉润这人怎么可能没事来找他下棋?

“我死也不想当宗主。”

说罢,就将遮挡在棋盘之上的宽阔衣袖一把推开,又自顾自地将原先堵死通路的黑棋挪走。

左手黑子右手白子,一来一去,一盘全新棋局跃然而上。

泉润真人闻言挑眉一瞬,他知道乾成最是不愿受各种宗规条例的束缚,为宗主之后必然更需以身作则。

乾成真人乃上上任宗主之子,阴差阳错之下,宗主之位拱手相让数十年,如今得以重还,乾成真人仍是接替宗主之位的第一顺位人选。

泉润真人垂眸看向走势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棋局。

白棋不甘受到黑棋束缚,硬是宁愿折损七八,也要闯出自己的道。

其决心可见一斑。

将白子和黑子同时落于棋面,棋局胜负了然。

乾成真人怎能不知泉润沉默之际是在权衡何等?但这本就不是值得这般费力权衡之事。

他但凡对那宗主之位有一丝一毫的念想,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你是他的亲传弟子,由你继任宗主之位,无人能置喙左右。”

泉润真人从不是害怕有人质疑他是否能将宗主之位坐得稳当,而是他于乾成心中有愧。

“好了!我要继续下棋了。”

衣袖一挥,将棋盘严实遮挡在怀,虽不为直言,但送客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与乾成默契多年,泉润真人自是当即意会。

“元成,我再与你下一盘棋。”

执白子的右手顿于棋篓,这个名字,多久没再听见过了?

有人陪同下棋,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泉润执黑子,乾成执白子,一黑一白,厮杀激烈。

白子围困住黑子,饶是另辟蹊径也难以从中挣脱。

“你输了。”

泉润真人却是释然笑之。

是他以己度人了,乾成从未失去斗志,只不过他确实志不在此。

心结已解,遂准备起身离去。

“元成。”

“嗯?”

乾成真人仍痴迷于方才那极为精彩的棋局。

“我定当————”

“我信你!”

蓦地抬起了头,连带着斩钉截铁的应答让泉润真人哑然一瞬。

“好。”

泉润真人继任为正清宗宗主的讯息在顷刻间就传遍了正清宗上下,就连学堂旁的猫儿都被来往弟子嘴里念叨得捂住了耳朵。

这是大好的消息,正清宗弟子苦上任宗主久矣。

泉润真人无论如何不似那暴怒无度之人,发生天大的事情,也能有序处之,更是不会滥用刑罚处置弟子。

在其继任之后,众弟子纷纷都猜测着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会先是烧往哪儿?

猜的有五花八门。

例如将春风堂改建,扩大规模,这般好便于结道大典的举办,又或者是将玄鸣阁拆卸了,重新建造宗主住所,或者将后山那海棠花海开放,也算是庆贺继任之举。

众弟子猜得津津有味,当这“三把火”真正烧下来时,却是接连傻眼。

魏塘闭上眼睛两秒,又再睁开眼睛,那石屏上的讯息还是那个字样。

第一则,春风堂缩建至之前的一半面积,另特设询事堂,此举是希望宗门弟子对于结道一事能更为慎重。

所以,之后想要结为道侣还得通过询事堂的批准?!

魏塘轻不免感叹道:“还好、还好结道大典办的早!”

第二则,玄鸣堂确实即将改建,但不是改建为宗主住所,而是特设为斗法场,同级斗法或是越级斗法皆可往内。

这倒是挺好的,终于不用再约着去哪处荒郊野岭相约斗法了。

第三则,外门弟子每月丁级任务需完成五个以上,内门弟子每月完成丙级任务五个以上,亲传弟子和入室弟子每月甲乙级任务需完成七个以上。

很是突然的,任务量被强制提高了。

上述还只是“至少”,怕是还有“多多益善”四字未能够打在石屏上。

“为什么这么突然?泉润...宗主他之前也没在意过这任务量完成的多少啊。”

魏塘的“喃喃自语”引来了同在石屏前围观的一弟子为其答疑解惑。

“前不久,宗主去了一趟...万辉宗。”

所以呢?

总不能是万辉宗“逼着”他们宗主提高众人的任务量吧?

“万辉宗现在什么情况,不用我多说了吧?”

周围都传来一片抑扬顿挫的“啊”,所有人都懂了,就魏塘不懂。

“...万辉宗现在什么情况了?”

魏塘回家了一趟,家里灵矿业务繁忙,他回去搭了把手,也就一周的时间,貌似他就与现如今的外界有所脱节。

“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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