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弟是怎么了?”

身后传来阵阵慰问,魏塘和秦枝二人亦是回头看向钟真,怎么好端端地不走了?

“一模一样,这跟我们最初上这古山走的泥道一模一样。”

钟真压抑着心底的不安,尽量只陈述他所发现的事实。

魏塘没有第一时间反驳钟真,而是站在原地细细打量起泥道的四周,在看到那格外眼熟的标记时,魏塘神情一滞。

他们又回来了。

可是他们分明是径直向北走了许久,怎么可能...又回来了。

“师兄!救我,救我!”

十人面面相觑,各自都不确定这是幻觉还是———

“你们...都听见了吗?还是说只有我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惨烈的呼叫声。”

“谁喊得?”

“别看我啊,不是我。”

“那是谁?这条道上只有我们,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自始至终,他们一路走来就没见到过其他人影,又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一同在这条泥路上。

但这又解释不通,这呼救声是从何而来的?

众人不约而同地屏息了起来,想要仔细辨别这呼叫声之后的声音。

等了片刻,他们什么也没等到,周遭一片寂静。

“——欸!”

钟真没能像上次一样将其身旁的师兄眼疾手快地扶起,主要是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声辨位上了,也是没想到这时师兄会跌倒。

“没事吧?”

“害!当然没事,就是这泥路太滑了!”

“师兄,你的手破皮了?”

彭宣胡掀手一看,掌心沾着苔藓湿泥中有丝丝扎眼的鲜红。

好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谁家好修士摔一跤就掌心破皮的?!

“没事,很快就愈合了。”

一般来说,这种不算皮外伤的皮外伤愈合起来是分分钟的事情,但彭宣胡过了一会儿发现掌心居然还有些隐隐作痛。

彭宣胡将掌心摊开,低头一看。

“师兄,你的手!”

钟真当真被吓了一大跳,彭师兄的掌心连带着手臂都爬满了苔藓,墨绿色的,跟他们脚底正踩着的苔藓应是同一种。

彭宣胡自己就是火灵根,无需其他人动手,他自己就给自己火烧藓臂了起来。

半边手臂都被淹没在冒高的火苗之中,顷刻间,苔藓便全然剥落。

彭宣胡感叹道:“难怪这苔藓在这泥道上遍地都是。”

碰着点皮肤血液就能顺势攀爬,其生命力的顽强可见一斑。

“我们现在是原路返程,还是?”

彭宣胡不习惯所有人都看着他,当即打岔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魏塘不知道。

从跟着神煞罗盘北行起,他就隐隐不安,越走越潮湿,鼻间还偶有嗅到极易被忽略掉的腥味。

这真的是他们来时的古山阴面吗?

“都走了这么久了,不如就继续往前行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许觅远,多是带着不明所以的意思探究着他。

说起来,他们会一而再地往前行,一是神煞罗盘的指引,再者也有许觅远的一份功劳。

“我的意思是...或许往前行不久能就能走出这泥道了。”

这个理由很是牵强,泥道的终点完全看不真切,何来的沿着泥路走下去就一定能走出?

说多错多,许觅远安静了下来、

彭宣胡还是觉得不利索,方才火烧了这手臂应当没了苔藓残留,可他这右手臂逐渐发沉得难以抬起。

左手掀起左手臂弯的衣袖,彭宣胡无法抑制地发出了惊恐的喃喃。

“我的手臂、手臂成了苔藓......”

手肘以下的皮肤表面全是粗糙的苔藓,肉眼可见地皮肤之下隐约有墨绿色在往手肘之上蔓延。

彭宣胡第一反应是放火自救,但是这不同于之前,现在他的左臂内外都成了湿滑的苔藓。

即便火烧去了表面的苔藓,很快又有苔藓从皮肤深处透出。

“快砍掉我的左臂,快!”

锋利弦刃应声割断了已为苔藓的左臂。

彭宣胡迅速用干净的衣袖捂住鲜血淋漓的左臂。

失去左臂固然让人揪心,但失去手臂能保全性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于其余人来说,不过转眼间,彭宣胡就失去了左臂,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太过惊险。

这一路上所有隐忍的疑虑,在此刻都一并迸发了。

他们从一开始也许就走了错路。

钟真回头望向了他们来时的泥路,初入极为狭窄,甚至不可两人并肩通行。

逐渐地泥路宽敞了一些,足够两人并肩通行,再然后更为宽敞了些,足够三四人并肩通行。

钟真遂又转身看向了他们可能继续走下去的泥路方向,那边更为宽敞了,十人并肩通行或还能有余位。

初入狭窄,越走越宽敞,这就像是————

“师兄!别救我了,快逃,快逃啊!”

他们又听见了那惨烈且熟悉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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