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都城的时候,是大大方方的走的正门。

挂着贺家徽缨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停在府门口,驾车的灰衣小厮从车辕跳下,低头候立在车旁。

回城的路不算远。

淅淅沥沥的雨势初歇。

贺宁玉单手撑着额角,侧眸瞧着慵懒靠在肩头的时怀川,指骨轻缓的勾住他鬓角垂下的一缕发丝,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披风的兜帽。

顺便,使坏的用勾缠着的鬓发发尾扫过他的颈侧,在衣领若有似无遮掩的红痕边打转,掀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

时怀川低垂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的往边上偏了偏。

看起来更像是主动的团进了他怀里那般。

系统529趴在时怀川的膝上,两只耳朵抖了抖,忽而转身看向车帘外,有些紧张的耸了耸三角鼻头。

贺宁玉用掌腹盖住时怀川另一只耳朵,然后用另一只手将瘸腿灰兔揽到了手边,垂眸,警告的眼神提醒着它噤声。

“唰— —”

驾车的马突然响彻一声嘶鸣。

带着热意的血,溅了几滴在车辕上,顺着木板的缝隙缓缓从门帘的下方流进来,犹如蜿蜒摆身的暗红小蛇,伺机而动。

灰衣小厮守在马车边,比寻常的剑刃要薄上三分的袖里剑横握在手臂,挡住刺客朝车厢劈来的利刃,抬脚将人狠狠踹了出去。

紧接着— —

贺府院墙上十余个带着面具的身影飞扑下来,就像是早有准备,在晦暗的天色下,与突然动手的刺客交手在一起,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唔?怎么了?”

时怀川眨了眨眼皮,嗓音带着大梦初醒的微哑。

“没什么,看你睡得熟便不忍叫醒你。”

贺宁玉浅淡开口,嘴角嗪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笑意,在马车侧面窗框被劈出裂口的间隙,伸手将人压向了车厢的另一侧。

他的掌腹垫在时怀川后脑与车壁中间,凛冽的风掀起窗帘的一角,时怀川侧脸往窗外瞥了一眼,刺破晦暗的银光乍然映入他眼帘。

穿着布衣短衫形如摆摊小贩的刺客,与贺府那些平日里隐于暗中的护卫交手的是难舍难分,刀剑相击,铿声激荡。

“这些人是?”

“看攻势应是被收买的刺客,至于背后是何人指使,擒住一个便知道。”贺宁玉淡声说着。

漫不经心的语调,腹内早有沟壑。

那些护卫的身手凌厉,且默契十足,很快便将那些刺客悉数斩杀,徒留下一名活口卸了下颌骨扔在了马车边。

灰衣小厮恭敬的收身回剑,弯腰问询道:“爷,如何处置?”

“问明背后何人,留下口供便处置了。”贺宁玉执着时怀川的手,有意无意的用指尖贴着腕骨细细勾画,低哼了一声:“这府里的蔷薇来年也能更艳一些……”

“是!”

马车外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过转眼间是,青砖上徒留殷红血污,尸身却与那些带着面具的护卫一并,已然消失不见。

“走吧,该回府了。”

贺宁玉的手臂缠上了时怀川的肩,将灰兔塞进他臂弯后,便将人打横抱起来,用兜帽遮住了脸颊,略微弯腰走下了马车,漆黑的靴底踩上凄厉的血污,在石阶上留下几枚不算明显的脚印。

厚重的府门合上。

走至前院,贺宁洲靠在院中的躺椅上翻看着手中书稿,听见脚步声后抬眼瞥了一眼,“贺府闯不进来,便想着在府门外动手,看来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嗯。”贺宁玉冷淡的应了一声,侧眸瞥了眼他的腿:“阴云遮日,尚还有雨,丞相还是回屋好生呆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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