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玉上前,不由分说的捏住他的下巴将药塞进了嘴里,然后将人丢进了棺材里。
在他药效发作昏沉之前,时怀川单手搭在棺材盖上,垂眸,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说着:
“嘘!唢呐、锣鼓、白幡、纸钱、我都会给你准备齐全,放心,一定体体面面的送你走。”
说罢。
抬起一脚合上了棺材盖。
在吹拉弹哭中,洋洋洒洒的纸钱漫天飞舞,那些乞丐们跟在队伍前后,抬着薄木棺材,朝着城门口而去。
高举着的白幡引路,那些乞丐们拿了钱,一个个哭的比死了亲爹还要可怜,脏兮兮的模样,臭烘烘的队伍,城中百姓们见了也不免退避三舍。
“我的儿啊,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呢──”
“都说了那野巷子的人沾不得,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浑身脓疮的走了……呜呜呜……”
“好不容易讨了点钱,才够给你买个棺材,可怜的儿啊,耽误这么久,你都腐烂的不成人形,现在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不孝子唉……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哎……”
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兵拦住了他们的路,队伍中这些乞丐一个个也都不是什么善茬,稍一盘问,就撒泼打滚的闹起来。
嚷嚷着这是得了暗病死的,还停尸了好多日,早就烂的长蛆了,想看的话尽管开棺去查。
那些兵一听是暗病,可能传染,已经搭上棺盖的手就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顿时一蹦三尺高。
“走走走,赶紧走,晦气……”
闹哄哄的队伍大摇大摆的从城门口走出去,洋洋洒洒的纸钱又抛了一大些,一路上垫着的都是黄纸,看着就让人发怵。
与此同时──
从另外几个城门里几乎是同一时间驶出来了六七辆马车,乌棚灰布,看着不打眼,却偏偏又全都挂着那贺家的徽缨,出了城门就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守在城门外的黑影们犹豫了一下,四散开来跟了上去……
城外十里。
山头上的送君亭内,时怀川抱着灰兔慵懒的喝着茶,垂眸瞧着山脚下的送葬队伍,转头和贺宁玉扬了扬眉:“这些乞丐你是从哪找来的,够机灵啊……”
“平日帮他们算过在哪能讨到钱而已。”贺宁玉轻飘飘的开口,将这事情给翻了篇。
“有一说一,司寇衡这算不算亲自参与了他自己的葬礼?”
时怀川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说着。
贺宁玉给他杯子里加了点热茶,“乱葬岗那边安排了马车接人,会一路将其送去石城。”
“石城──”
时怀川顿了顿。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贺宁玉提起石城,外歪头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接茶的手指像是无意般的划过他的掌腹。
“狗崽子,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想知道?那时老师是不是该主动贿赂贿赂我?”
“比如说?”
“城外的别院引了西山的温泉水入池,不如,陪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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