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
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张维贤和一家人上下首坐定,所有人都是正经威坐,没人有别的动作。
英国公军伍出身,最是重规矩。
将张之极也当做兵在练,更不用说家中的下人奴仆还有护卫了,那更是放出去就是一支精兵。
所有菜上齐之后,张维贤拿起筷子,沾染了面前一盘菜的汁水,而后说道:“开饭!”
场面这才活跃起来。
一家人吃饭都很快,不过三五口,张之极就已经将一碗饭扒拉完了。
但是在这时候,张维贤不开口让他盛饭,他也是不能盛的。
于是张之极放下碗筷,再次正经威坐。
张维贤咽下口中的菜,轻声道:“这几日你都看出了什么?”
这是张家饭桌上的常态了,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人最放松的时候,所以张维贤总是在吃饭的时候,冷不丁的问上一些事情,若是答的不好,那就别想着盛饭了,想着怎么吃棍子吧。
张之极皱眉思索良久,这才开口:“形势又变了。”
张维贤没有反应,继续问道:“怎么个变法?”
“朝堂经过数次清理,党争已然不成气候了,陛下再无势力能够掣肘,如今陛下羽翼已丰,而朱威和陛下因为时事,有了分歧,两人之间已有嫌隙,恐不能再回到从前那样了。”
张维贤眼中有了些许笑意,不过并没有表露的太明显,而是继续问道:“叶向高请辞,你认为结果如何?”
张之极一顿,而后小心说道:“儿子以为叶向高此举,实属下乘之策。”
刚刚有了笑意的张维贤又板起了脸:“详细说说。”
“叶向高此举,正是逼迫已经长大想要独揽大权的陛下,君臣因此失和本不是太要紧的大事,但是叶向高此举,将事情推向了必有一方损伤的境地,若是陛下同意叶向高请辞,那叶向高这两年做的一切,可能都会成为泡影,但若是陛下不准叶向高请辞,那君臣失和的矛盾,就会越来越大,甚至可能重演神宗朝堂。”
张维贤听完之后,皱着眉头:“那依你看,应该如何做才好?”
张之极摇了摇头:“儿子愚钝,这是两难境界。”
张维贤也放下碗筷,叹了一口气:“你啊,以后别用你那浅薄的想法去想天下人,更别去想如叶向高一般的人物。你不懂他们这些人的心思,你看的太近了。”
张之极没有因为张维贤的话而感到生气或者自己受到了轻视,而是小心问道:“请父亲解惑。”
张维贤的声音幽幽响起:“叶向高此举。你真的认为他是在与陛下对抗吗?非也…他这是在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注意力?父亲说的是?”
“朱威!”
“朱大人?这和朱大人有什么关系?”
张维贤摇了摇头:“关系大了,大到我们这些和朱威关系不错的人,都不敢上去说好话,大到满编勋贵文臣不敢多言半句。朱威给陛下提的建议,你可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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