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都是重伤号,苏惟生又不忍心说重话,哄完爹娘哄下属,一时忙得焦头烂额。
最关键的是,苏惟生向梁老大夫提起,请他和其中五名亲卫留下来保护小柱等人时,梁老大夫无可无不可,亲卫们却不同意。
小队长彭畅一板一眼地道,“临行前王爷千叮万嘱,一定要把苏大人平安送到花城,我等不敢违抗!保护大人的下属不在我等的职责范围之内,恕难从命!”
语气十分生硬,苏惟生如何不明白——这是在替滇池王打抱不平呢!
他自己也是,顺畅日子过久了,竟忘了这不是自己家养的护卫,如何能让自己随意使唤!
梁老大夫拿人手短,见苏惟生有些下不来台,便沉吟着道,
“其实只要马车铺得厚些、垫得软些、路上再走慢一点,也不至于让伤口裂开。本来苏大人的伤就没好全,并不适合快马加鞭地赶路……”
苏惟生懂了,得,一起走吧!
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有平夏等人的后事要处理。
临近四月,滇池本就比京城热,尸身不能久放,苏惟生也不可能拉着六具尸体去上任。
之所以是六具,是因为京城四海镖局在滇池和蜀中本就有熟人。
詹景云和郝玉成离开之前,就派人往离京前四海镖局给的住址递了信,先前已经有人过来把那七名镖师的尸身领走了。
当然,苏惟生也兑现承诺,每人给了八十两银子以作抚恤。
八十两并不算少。
本朝太祖重视兵丁,对阵亡士兵的抚恤也比前朝优厚得多——普通士兵三十两、小旗四十两、总旗六十两、百户八十两……
苏惟生将几名普通镖师的抚恤银子与六品百户等同,已经是看在他们保护自己家人的情面上了。
要知道,普通镖师走一趟镖,能得的也不过五六两银子而已。
当然,苏惟生也有交好四海镖局的意思——折了七个人,四海镖局能与月色阁善罢甘休吗?
估计在许多见不得光的地方,又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剩下的就是平夏几个了。
平春平夏无父无母,都是当初苏家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奴才,苏惟生自己就能做主。
刘四喜跟丁田四人,他问了一下樊春的意见。
樊春说起师兄弟也是悲痛难忍,“他们原本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就让他们跟平春平夏做个伴吧,到了底下,也能有个照应。”
“后事……不拘怎么办,刘师弟过去常开玩笑说,指不定将来就是破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的下场。再惨一点儿,说不得连破席子也没有哪!”
“听说前些天老爷就置办了上好的寿衣寿材,这已是厚待他们了。少爷再行个好,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虽说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可他们的根在哪儿,自己都找不着啊!”
樊春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身中十几刀一声没吭,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
苏惟生沉默良久,转身出去找了客栈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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