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喜欢叶舟的笑,因为他的笑实在太好看了,一点奴才的样子都没有。

他不喜欢叶舟,但还是把他留了下来,他想让靳兴把他制服,是他强大的征服欲使他把叶舟留了下来。一个把买卖干大了的小商贩要征服把葛丘人征服了的清扬城英雄;一个自信心被些微的成绩喂饱了的小人物是多么可笑。

在叶舟眼里此刻的孙老板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穿着人衣服装人样子的猴子,可穿着人衣服的猴子也是猴子。

靳兴安排叶舟干些杂七杂八的活,他们这里一共就四个人,除了叶舟都是和孙龟民有直接或间接的亲戚关系。

薛峰和孙龟民还有胖子都是姨表兄弟,还有一个二子,二子是靳兴叔家的兄弟。

叶舟第一次见到胖子的媳妇的时候心里还纳闷儿,这胖子长了个四不像的样子,怎么还找了个媳妇呢?住的时间长了才知道,这媳妇原来是在孙龟民身边做丫头的。财主家的事不就那些事儿吗?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哪有几处干净地方。

薛峰本是一个不甘人下的人,在西域小国服过几年兵役,孙国民就想让他跟自己帮忙,一开始的时候薛峰心高气傲也想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就没来。开过一个烧鸡店,连学手艺带开铺面也花了不少钱,经过两年起早贪黑的努力奋斗赔了个血本无归,无路可投才来到表哥这里。

薛峰人聪明会来事儿,深得孙龟民赏识。表面上看胖子和薛峰对老板都很顺从,但两种顺从又不一样,胖子的顺从是彻底的、完全的顺从,没有自己的思想意识,民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老婆和自己崇拜的民哥干龌龊事,他也会发自内心的高兴,民哥也喜欢他的女人,他会感到非常荣幸。

就算孙龟民告诉他这鸡蛋是黑的,他自己明明看着是白的,也会觉得是黑的,民哥是不会出错的,肯定是他的眼睛出了毛病。

薛峰就不同了,他有着独立的思想和意识,但也可以对老板做到表面的顺从,比如说孙龟民说一加一等于三,薛峰明明知道等于二,但他也会说是等于三,他知道怎样使老板高兴,也知道怎样可以使老板重用。

孙龟民也很会用这两个人,胖子负责在作坊里酿酒的事务,老板怎么教的就怎么做,做酒的工艺也马虎不得,所以胖子干非常合适。孙龟民知道不管是当着他的面儿还是不当着他的面,胖子都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薛峰就不一样了,当着老板的面他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但一离开老板的眼就变回了自己,这样的态度在作坊里不合适,孙龟民因势利导让他负责在外面和酒贩子们打交道,送送酒,要要账,他和一些新老主顾周旋的非常游刃有余。

叶舟干的活和那个二子一样,净干一些又脏又累的活,这还不行,胖子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装粮食的麻袋码的不整齐了,往酒池里倒完水后水桶要放到应该放水桶的位置了。

叶舟一闲下来想坐会儿,他肯定能给他找到新活儿,比如把门口左边的麻袋再倒到门口右边去,他说麻袋要经常挪动,粮食才不会发霉。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叶舟,此时对一个他永远都瞧不起的人言听计从,本来嘛,自己就是为了体会另一种人生的。

有一回实在找不到别的活了,胖子让叶舟到后面的院子里挖了一个一人深的坑,叶舟也不问挖坑干什么就去挖了。第二天叶舟把手里的活刚忙完了又想坐下歇歇,胖子又让叶舟把昨天用了半天时间挖的深坑填起来。

叶舟笑了,他这可不是心悦诚服的笑,是战场上让对手心惊胆寒的笑,胖子看着叶舟的笑,心里像孙龟民的头皮一样一抽一抽的,他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哆嗦了,他说:民哥让填起来。

叶舟一屁股坐到麻袋上,依然是面带笑容,学着他说:还门哥,框哥让填也不行。叶舟心想若是战场上你这脑袋……叶舟看看胖子的脑袋,打这样的脑袋我都怕埋汰了我的枪。

胖子磕磕巴巴的说:你……这是……要学手艺的态度吗?

叶舟说:昨天挖坑今天再填起来算什么手艺。

胖子战战兢兢地指着叶舟说,好,你……不服…就等着。

这是他的法宝,自己觉得屡试不爽的法宝,他把叶舟的话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的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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