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刚下过小雨,地上潮湿,草尖还带着水珠。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郊外一座陵园门口,车上下来一个男子,深色西装露着白色衬衣,长身玉立。

他绕到对侧,打开车门,弯腰接过一团粉粉嫩嫩,抱在怀里,笑得一脸幸福,凑近在那一团上面亲了几下。

接着,一个穿黑色连衣裙,平底皮鞋的高挑女子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两束花,一束菊花一束玫瑰。

男子抱着粉团走在前面,女子一步步跟着,时不时看一眼男子,说两句话。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坟墓,他们走到其中一个坟头,放下一束菊花,在到旁边放下那束玫瑰。

男子抱着粉团子,分别给两座坟墓都作揖,自己也跪下拜了几拜。

女子也同样。

接着男子将粉团交给女子,自己站在一边等候。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慕阮阮跪坐在阮在青和慕白芷的坟前。

这一年多时间里,发生过太多事情。

阮二宁拧不过弟弟妹妹,最终找了关系帮助慕阮阮休学了。

阮小宁也辞职,跟着慕阮阮一同找了个乡村,照顾她直到生产,中途的一应事情,都是阮二宁亲自照料,他开玩笑说自己如今已经算得上半个妇产科医生了。

阮大宁也知道了,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跑到京都,把江褐打得半死,断了两根肋骨。

慕明达和叶倩那边,他们也帮忙瞒着,可慕阮阮知道,爸爸妈妈定然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不说,尊重孩子们的做法而已。

她每次想到这里都要泪目。

今天,孩子刚好一百天,慕阮阮想过来祭拜爷爷奶奶,顺便让他们看看曾孙女。

阮小宁二话不说,就带着她们母女俩来了。

与爷爷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孩子开始哇哇哭,大概是饿了,坐了这么久的车,下车也还没有给她喂奶。

这一年多,她都在刘大娘那里休养,借住在她家里。

就是那年齐鹃带着他们找到的村落,偏僻又环境好,唯一不足的便是医疗,离镇上太远,但阮二宁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派了个医生,随时跟着。

一有点情况,那医生立刻能够赶到。

阮大宁说,江褐一直在找她,疯了一样的找她。

说这话的时候,阮大宁一脸讽刺。

大哥和二哥都已经不喜欢江褐,唯独阮小宁,从来没有对江褐发表过半句评语。

每次慕阮阮问起,他都会说:“我们怎么想都不重要,关键是你怎么看。”

这个三哥,对别人的事情,理智起来还真的理智得要命。

孩子哭了,阮小宁麻利地泡好了奶粉,接过奶团子,娴熟地喂养了起来。

慕阮阮有时候会开玩笑:“你这样子,已经是个合格的爸爸了,赶紧生一个吧。”

每每听到,他都是一笑而过,别过脸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寂寥。

阮小宁的事情,慕阮阮没有问过他,他的心事藏得很深,外面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外壳,任谁都敲不破。

她知道,他被伤得很深。

而他的事,也太过于复杂,在这个时代,所受非议太多,那巨大的压力能直接将人压垮。

他能够挺住,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慕阮阮心疼他。

那些事情,他不说,她就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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