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卓送完东西,白静仪就走了。
上课铃很快打响,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兢兢业业,周幸川坐在位置上,面前是摊开的物理书,眼神不知聚焦在哪里。
脑子不听使唤一样,不断回放着刚刚与白静仪的相遇,还有两人词句短短的交流。
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周幸川,年纪那么小的姑娘你也能喜欢,真是个禽兽!
另一个不为所动:她年纪小,我岁数也不大啊!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我会对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动心也很正常吧!
两个小人在脑海里喋喋不休,你一言我一语,只是到最后,他们的声音都渐渐淡了下去。
周幸川有些痛苦地趴在书桌上,庞大厚重的身躯压得书桌不堪重负,发出哀求般吱嘎吱嘎的响声。
把脸埋在自己肥厚的胳膊里,周幸川心想:动心也好,禽兽也罢,这些暂且不论,眼下唯一明了的是——如果他和白静仪走在街上,哪怕是面对面地走过,白静仪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周幸川还记得自己那时的心情。
他从未那样难受苦闷过,一颗心仿佛被泡在苦水里,浮浮沉沉叫他透不过气来。
当他终于挣扎着,从那令人窒息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让白静仪看见他。
于是后面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对身材自暴自弃了很久的周幸川,下定决心改头换面。
与此同时,他也没忘记动用一些小手段,把围在白静仪身边的狂风浪蝶全都驱散,将一切可能引诱白静仪早恋的苗头都扼杀在摇篮中。
初次见面,周幸川对白静仪的心动,完全可以说是见色起意。
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
本以为这份情感,会随着逝去的青春一同慢慢淡去,可不知为何,那种心脏悸动的感觉,却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越发鲜明起来。
哪怕周幸川曾出国留学四年,也没能斩断这根纤细脆弱的情丝。
这份情感,反而像是被岁月和距离发酵过的美酒,越发让人难以自控。
在国外上学生活的几年里,不管课业和工作如何忙碌,周幸川始终都没落下过健身锻炼。
他希望,当自己再次和白静仪面对面的时候,这副皮囊也能带给白静仪同样的悸动。
每一年,周幸川都会回国几次,不为别的,只为能远远地看一眼白静仪。
他像一个过客,一个旁观者,见证了白静仪的中学时代。
见证她从一个稚嫩的小姑娘,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周幸川为两人设计的初次见面,在白静仪班级毕业聚餐的那家酒店。
那天,他把自己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脚底都精心打理了一遍。
为了能给白静仪留个好印象,他甚至还私下里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次开场白。
只不过这一切精心的准备,在看到白静仪挽着言隽的手从酒店包厢里走出来时,都变成了无用功。
站在阴影和灯光的交界处,周幸川定定望着那边手牵着手的两人。
哪怕心里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俩人看起来般配极了。
白静仪的手被言隽抓在掌心里,笑着和包厢里的老师同学道别。
然后他们一同转身,迎面向着周幸川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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