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庄氏医馆开分店,先生也来帮忙,说是在京都歇了半月了。”

方仲怀疑惑道,“孟先生竟然放心得下书院?”

顾凉微微一笑,自觉寻了个团蒲坐下,“如今学院新聘了位副山长,孟先生此举,应也是存了几分锻炼新山长的心思罢。”

“副山长?是谁呀?”

顾凉拿起茶杯,淡抿了一口,缓缓说道,“陈青凝。”

这便是她当初给陈青凝留下的选择。

“既是孟先生选定的人,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等我下次休沐日回趟书院,也合该看看去那些师妹们了。”

钱程开着玩笑,“不知如今可还是咸菜白粥。”

“钱君,你有所不知。”顾凉淡笑道,“方君培育了好些苗种,也赠予一些给了书院,长势和收成可比咱们在时好太多了。”

“当真?”钱程拿起折扇,拍了拍方仲怀的肩,“可以啊仲怀,你日日扎根在地里,还真搞出些名堂。”

方仲怀不好意思道,“不负陛下和顾君所托。”

钱程仰头叹了一声,“彭君如今进了吏部,专司新政官员考成,仲怀在农司得心应手,廖君在大理寺典刑狱亦是驾轻就熟,顾君更是不必多言,唯独我——”

听出钱程要说点妄自菲薄的酸话,顾凉斜她一眼,“唯有你,同上峰家的公子情投意合,怕是再过不久,咱们又要多一顿喜酒贺了吧。”

另外几双眼睛纷纷瞧了过来。

钱程差点没被呛到,“咳咳,顾君,你是从何得知啊?”

见了鬼了。

她跟魏羽的事,一向藏得极好,就连魏大人都不得而知,顾君怎么知道的?

顾凉但笑不语。

试问还有什么八卦,能瞒得住宫中那位仁君。

正在此时,湖上忽然传来一阵箫声。

轻灵婉转,悠扬动听。

听得入耳处,方仲怀不觉吟道,“听唤踏青时候也,饧担箫声。”

“你这句倒也贴切。”钱程笑了笑,指着湖岸旁交错盛开的梨花和杏花,跟着说道,“不过我觉得,此情此景,当是白白红红相间开,三三五五踏青来。”

“应景。”

彭兴拿起鱼串,看向湖边垂钓的人,沉声道,“若我来说,今日也是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

“好!”廖映叹道,“皆是好句,那我也来凑个数。”她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芳原绿野恣行时,春入遥山碧两岸。”

顾凉嘴角微微一抽。

……又来了。

这仨……哦不,四文匪。

“顾君,这山峦秀色、碧波荡漾的,就没有什么情怀想抒发一下的吗?”

顾凉:“……没有。”

“顾阁老?整一句?”

顾凉:“……”

看着不愿放过她的几人,顾凉平举茶盏,“饮茶先啦。”

另几人仰头大笑。

“好,饮茶先啦。”

“顾君,快试试我这江陵的花露香茶。”

顾凉:“……”难怪她觉得这么齁。

“还有我跟廖君的这烤鱼,新鲜着,来试试?”

方仲怀递过来一杯水,憨笑道,“顾君,试试我煮的大麦水。”

花露重,蝴蝶丛飞。

天色澄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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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兴任吏部员外郎前,曾负责整理过新皇的起居注。

以下是一些她想要烂在肚子里的秘闻:

陛下手书顾阁老一折:

北燕大捷,孤已知悉,爱卿为此事殚精竭虑,所献之计实乃天降神兵,孤实不知该如何疼你,才能不负天地神明,宗亲庙宇。你与孤实乃古今往来君臣相交之典范,合该令群臣钦慕、后世流传。

陛下手书顾阁老二折:

爱卿,速来勤政殿,孤有些十万火急的……朝事同你相商。

陛下手书顾阁老三折:

卿已休沐三日,不知何时回朝,今日朝事颇有些聒噪乏味,孤实实在在想卿。

陛下批阅顾阁老呈报迎北燕使臣折:

孤不想见他!爱卿助孤,别放他来。

得知北燕使臣被顾阁老拦在潼关外,陛下心甚悦之,遂即刻手书道:

卿爱我之心,正如孤所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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