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菡的丈夫来了信,常古城在传播这个消息。
天刚刹黑,杨炳江和姚二娘,在杨绍波和彭二燕的陪伴下,来到了玉菡屋里。李雪春在厨房里忙着,走来和他们打招呼。玉菡见到了他们,扑在了姚二娘的怀里,默默地流着泪。老人家安慰了她。田大妹走来,雪春做起了招待员。大家在堂屋里,感慨又喜悦。雪春拿出了无核蜜橘,递过大家说:
“玉菡,今晚,像个出闺的新娘了。”
雪春的话,满屋有了笑声。在这时,张宏源和李碧春带着孙子走来,他们招呼后,坐在一起,猜测起了许涛海回乡的日期。玉菡说:
“有了涛海的消息,这屋,我要重新装修打扮一下。”张宏源说:
“玉菡,要人帮忙,来喊一声。”
“还有我。”杨邵波跟着说。
“姐夫,你现在是老头了,要出力,轮到你屋王晴了。看你孙子张韵腾,很快嫌你走路赶不上他了,孙女张盈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要来的,等下跟他爸来。明年,张晴和丽丽,要去深圳打工。”
张宏源牵着孙子,在坪场外说。玉菡蹲在张韵腾旁边,逗着他。玉菡说:
“张晴已是一名司机了,他还想去深圳?”田大妹说:
“年轻人,想有他们的发展,想去的人多。”杨邵波说:
“我也想去,父母年纪大了,我得留在屋里。”
杨炳江在听他们说话,张宏源说到张晴想去外地闯一回时,他在心里划算着,如何让邵波留在常古城,想着他们的孩子正是需要人管教的时候,邵波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杨炳江接上话道:
“邵波,我在考虑,你和二燕是不是重操你婆婆当年的旧业,开茶庄。”
杨炳江的话,大家开始议论开了,都认为这是个好点子,有的给茶庄取起了名字。
张晴和丽丽领着女儿到来时,屋里的人开始回去。玉菡让雪春今晚陪她,雪春答应了下来。她俩站在坪场边在送他们。雪春走去堂屋开始收拾着。
玉菡和雪春回到房里,玉菡拿着许涛海的来信,坐在了床头,抚摸着手里的信说:
“涛海,在屋里时,回来一次,屋里的小事琐事,他要问过。担心公公婆婆要对我有不足的地方。说我知情懂理,有些地方不随便说出口。他说,理好了屋里的事,他出门才放心。涛海把我像孩子一样暖着,雪春,我这一辈子怎么放得下他,另嫁他人?”玉菡说到这里,有了哭腔。
“你呀你,见信如见人。这一天,信,看了三四遍,哭了三四回。要睡了,还拿到床上看。说着说着,你又哭了。”玉菡抹了抹泪道:
“雪春,我是欢喜,这欢喜无法用语言表达 。”
“你夜里,莫从梦里笑出梦外,把我吵醒噢。王绍箫在橘园读许涛海来信时,许大哥,想你,想得好苦。今后,你与他在一起,那你们都是神话里的人物了。想来想去,我替你可惜,怎么好 的一个女人,长的百里挑一的姿色,偏没有十全十美的。‘红颜薄命’这句话,是有它的道理的。偏偏女人的优点全在了你的身上,你要是傻点,恐怕要幸福的多。许大哥,他有了妻室,你是怎么看的?”
“他也是十多年后才另外娶的。”哎,雪春,你猜,涛海,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你又问起这句话来了,还是老帅哥一个。”
“真是你说的那样的吗?”雪春嘿嘿笑着,回忆道:
“我记得,年青时,被他脸上的笑容看呆过;那是在湘琴屋的坪场上,他穿着军装,那时许涛海真的好帅,后来,知道了你是他婆娘。”她俩呵呵地笑着,玉菡问道:
“雪春,你说,涛海还认得出来我吗?”
“他的女人,他应该有印象。你没有变,你的身材,还是从前那样,脸还给从前那样好看。”
“要是涛海中秋能来常古城,那世界将多美呀。”
“是你想的太美了。”
“他还说家乡话吗?”
“等下,到梦里去问他。”
“他肯定找不到自家的路了。常古城虽小,也有旧时几个大了。”
“玉菡,无论哪个,有了他,心里都是在年轻。”
“是的。真想快些见到他。现在我的心里,是在等他,而不是在想他。从前想他是无目的的,茫然的,现在我想着他在哪个地方走呀走的,想着他在坐车、和别人说笑,想着的是一个人。”
“为他;还没苦饱,苦够。晓得世上还有这么个人,过去的那些,都不在意了?”
雪春的怨言,玉菡呵呵地笑着,雪春偏头,看着她说:“你这笑的,很显美,有个女人样。得到了许大哥的消息,笑都不一样了。”
玉菡不停地笑着,雪春声明要睡了,屋内安静了下来。
玉菡没有睡意,她下床,坐在了书桌前,想着自己有人挂念了,信是写给他的,他在等着自己的回信时,心潮起伏,铺开白纸,眼泪簌簌地掉落,在心里说:天啊!我怎么动笔?我等了四十年,今天可以和他说话了。玉菡握笔写上:
涛海,终于能够放心地叫这一声了。四十年来的每个日夜,我呼唤着你。但是,心里是怀揣着恐惧,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没有你?今天,我可以唤你一声:海,我的丈夫。几十年来,我藏着的女人的柔情和娇羞,挣脱了我孤独的日子,再一回从我的心底跑出来,拥着你,为你喜,为你欢。曾经的我,似乎忘却了自己的存在,在风霜雪雨里把你找寻,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那么地年轻、潇洒,在我的心里,你从未老过。虽然,难呵!虽然,苦呵!想着你,我有了坚强,有了勇敢。你自始至终站在我人生的路上,看着你朝我挥手。四十年的今天,再一回得到你唤我一声“妻子,”孤寡的日子里,天亮了。喜极的泪,毫无顾忌地在众人面前抛洒。几十年来,憋在心里的苦闷跑走了,让我在兴奋中惊喜,在惊喜里欢乐。四十年来,难得开心一笑,这笑声,一回回地从你喊我那声“我的妻子”里蹦了出来。让我欢喜让我狂。对天高喊一声:我的丈夫,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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