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学究在夜里赶路。
走了几个时辰,忽然在前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追上去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鸿程兄!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死了,你还能看到我,可见我们是有交情的。”
老学究性情刚直,也不害怕,便问:“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鬼兄答:“现如今我在阴间当差,到南村去勾人,恰好与你同路。”
于是两人一起走,到了南村一间破房子前,鬼兄说:“这是私塾先生的家。”
老学究诧异:“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鬼神之能?”
鬼兄笑道:“鬼无非就是没有了躯体的人,但没有了躯体束缚,若是能保住灵魂不散,那么灵智却强一点。一般人在白天都忙于生计,以致掩没了本来性灵。只有到了睡着时,什么也不想,性灵才清朗明沏,所读过的书,字字都在心中射出光芒,透过人的全身窍孔照射出来。那样子缥缥缈缈,色彩缤纷,灿烂如锦锈。”
老学究生平第一次听到这话,问道:“你可见过那种人物?”
鬼兄笑道:“学问高深的人,所发出的光芒直冲云霄,与星星、月亮争辉。不如他们的,光芒有几丈高,或者几尺高,依次递减。最次的人也有一点微弱的光,像一盏小油灯,能照见门窗。这种光芒人看不到,只有鬼能看见。这间破屋上,光芒高达七八尺,因此知道是私塾先生的家。”
老学究问:“我读了一辈子书,睡着时光芒有多高?”
鬼兄笑了笑:“这,还是不便说了。”
老学究说道:“我为人坦坦荡荡,你说吧。”
鬼兄欲言又止,沉吟了好久才说:“昨天到你的私塾去,你正在午睡。我看见你胸中有一部高头讲章、五六百篇墨卷、七八十篇经文、三四十篇策略,字字都化成黑烟,笼罩在屋顶上。那些学生的朗读声,好似密封在浓云迷雾之中。实在没看到一丝光芒,我不说假话。”
老学究听了大怒:“你说我是误人子弟!”
“是也,要不然你怎么能遇见我呢。勾魂勾的就是你!”鬼兄手中掏出一把锁链,直接把老学究困住。
老学究气愤:“我心思坦荡,怎么会误人子弟?”
“学问是学问,人品是人品。你性格刚直,但刚愎自用。”鬼兄抬头:“别废话,前面那谁,怎么和我抢生意呢?”
只见前面不远处,一个人坐在地上,身边围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而坐在地上的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个鬼。
鬼兄把老学究受到魂幡里,快步走过去,像是个路人一样。
靠近了,就听到坐在地上那个人在讲故事。换句话说,应该是讲他生前的故事。
此人名叫公孙事平,是一位剑客。
他有一位好友方文撤,是北方镖局的总镖头。近日来天门镖局越发壮大,方文撤急得不行,再这么下去,北方镖局就完蛋了。
最近几天,两人常常碰面,方文撤的心思公孙事平是一清二楚的。方文撤见屋里没人,便开门见山道:“对付天门镖局的计谋,不知你想得怎样了?”
公孙事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方文撤引进了卧室,并从床底下取出一把宝剑。
方文撤俯身看着剑鞘,不屑道:“光看这剑鞘,不像是什么宝物,方兄有何见教,不妨直言。”
公孙事平笑笑说道:“这剑鞘是我自己配的,确实不值钱,但里面的剑却是无价之宝。”
抽出了宝剑,一道寒光划过方文撤的眼睛。
“这是天河六极紫阳剑!”公孙事平接着说,“对付天门镖局就全靠它了。”
方文撤心中一惊,道:“莫非方兄想提此剑血洗天门镖局?”
公孙事平摇了摇头,还是淡淡地笑着:“天门镖局高手众多,尤其是那个张笛蝉更是身怀绝技,你我绝不可硬来。这事,我自有主张。”
当天,公孙事平赶到天门镖局,高价委托对方将他珍藏多年的天河六极紫阳剑运往其老家。
天门镖局的总镖头为表诚意,当下决定由镖局第一高手张笛蝉亲自护送,明日申时启程。
公孙事平疑惑问道:“如此贵重之物,岂可只由一人护送?”
总镖头解释说,到时候会带上两个徒弟一起去的。
“哦,原来如此。”公孙事平心里有数了。
晚上,公孙事平来到方文撤家中,告知了天门镖局的安排,并说道:“张笛蝉申时出发,酉时会到南郊。你我在那设伏,杀人夺剑。”
“杀人夺剑?”方文撤吃惊不小,说道:“你的意思是,杀了张笛蝉,天门镖局将失去第一高手,我们也能夺回天河六极紫阳剑。然后,我们以天河六极紫阳剑丢失为由,向天门镖局索要巨额赔偿,到时,天门镖局人财两空,英名扫地,元气大伤。”
“正是如此。”
方文撤兴奋地一拍大腿:“好,好计谋!只是张笛蝉武功高强,且有两名徒弟相随,就凭你我二人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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