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家,王桃花从米缸里挖出一大碗灰面,大约有个两斤的样子,拿个布袋装好。本来还想装上一条腊肉和半斤白米,但想到宋香芹那尿性,自己就是把所有粮食给她,也不会记你的好,王桃花还是放弃了。

心想:就这两斤灰面若是加上白菜萝卜一起煮糊糊,也够宋香芹吃到生孩子了。

不过最后还是切了指头长的一截腊肉,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吧。

王桃花把这些东西放进篮子里,盖上一块布再次往张大娘家走去。

路过王有贵家,就见黄春芳被从院里推了出来,接着“哐”的一声,门关上了。

“刘翠兰亏了老娘平日里还把你当姐妹,如今这才借几斤粮食就翻脸不认人。我呸,老娘要是再跟你结手帕,我黄字就倒过来写。”

就听“哗啦”一声,一盆刷锅水从院墙里泼了出来。

“天爷呀!”

黄春芳赶紧蹦开,差点就被泼了个透心凉。

“哪来的狗老在我家院外吠呀!要吃屎去村口排队去。”

这是刁婆子的骂声。

黄春芳又气又怒,指着那大门骂道:“有几个粮食,屁股都要翘上天去了,也不怕戳到自个。就你家这德行,那粮食吃了也不怕噎死。老的折磨死儿子,小的又是药人又是卖人,这十里八乡谁家做的出这事哟!

你看这报应不就来了,自个孙子的屁股眼连屎都搂不住,家里银钱首饰也全败光了,就连那盗贼村里这么多人家偏偏谁家不去,就去你家霍霍,瞧瞧,这老天爷都看着呢!”

王桃花被黄春芳一番“慷慨激扬”给震撼了,第一次看这娘们顺眼了几分。

不得不说,她是真懂打人先打脸的!!!老王家上不得台面的腌臢事全捅咕了出来。

果然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姓黄的,你这嘴里喷屎的娼妇,老娘非撕了你不可。”

随即院门被打开,刁婆子和刘氏拿着棒子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

黄春芳见状也不再骂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刁氏跺脚指着黄春芳又是一通骂。

“老娘的粮食就是喂狗,也不会给你这娼妇一颗。你这不要脸的破落户,竟然敢来我家耍赖皮啊,你也不瞧瞧就你那贱骨头能比不比得过狗……”

正忙着瞧见一旁瞧正好戏的王桃花,刁婆子没好气地往地上吐了口痰。

“一大早,这乌鸦就落门槛边,晦气。老大媳妇进院子,关门。今年这打秋风的人忒多,咱们可不能便宜那些白眼狼。”

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院里。

刘氏没有动,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桃花。

“桃花,按说你也叫过我几年大伯娘,这剩饭剩菜的本来倒些给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很不凑巧,昨日的剩饭全拿去喂猪了。要的话下次赶早饭,我绝对给你留着。”

王桃花这才明白对方以为自己也是来借粮的,不由得怼道:“刘婶子,吃了你家的粮我怕穿肠烂肚,你还是留给你家那位屙不住屎的宝贝儿子吃吧。”

说着也不理会刘氏,径直向前走去。

刘氏恨的牙痒痒,一跺脚:“好,老娘就看你三个怎么饿死!”

说着把门重重一关。

等王桃花来到张家,就看到张大娘抓着那只老母鸡,拿着菜刀正要杀,忙喊道:“大娘!”

张大娘抬头见是王桃花,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桃花,你咋来了?”

王桃花也不客气,自个进了院子,故意指着鸡问道:“大娘,我记得这老母鸡你不是要留给婶子做月子吗?”

说来这鸡也养了快2年了,张大娘有些不舍地看了眼鸡。

“那啥……你婶子最近没吃好饭,我就想着提前杀了给她补补,等坐月子再去买也一样。”

王桃花也不点破。

“大娘你先不要杀鸡,你来,我有事找你。”

张大娘只得放下手里的鸡,往围裙上擦了擦手:“嗳,啥事呀!这般神神秘秘的。”

那老母鸡躲过一劫,飞快地跑向鸡圈,缩成一团,“咯咯哒”地叫着。

进了堂屋,张大爷正愣着神抽着烟杆,见王桃花开了,点点头。

“张大爷。”

张大娘拉着王桃花到角落,小声地问道:“桃花,你找大娘有啥事呀?”

走近了才发现这两个老人脸瘦得都塌了下去,眼睛下是掩不住的愁绪,可见这段日子为粮食愁的够呛。

王桃花把篮子放下,笑着说道:“大娘,说来也没啥大事。我想着年前你家粮食备得也不多,我那还能挤出点,就给你送点来。”

说着把篮子揭开,拿出里头的东西。

“这是两斤灰面。这里还有小半截腊肉,是上次野猪剩的一点,我用烟火熏了下。家里东西也不多了,只能带这些过来,大娘,你别嫌少。”

老两口看着这两样东西,那是又惊讶又感动。

现在村里什么光景?

有点存粮一日三餐都只敢吃一餐面糊糊,谁家还敢往外送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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