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近来,可谓多事之秋。
前有许父许母入狱,后有许书成被人杀害,府里再不见欢声笑语,下面的奴婢之间,也满是惊慌之色,有些胆子小的,早已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回。
许书成出府的目的,从他两个贴身小厮嘴里问了出来。
知晓他是为许家安危,特意前往淳王府求情,许云谏心底悲恸不已。
可现在,许家受困,他连帮弟弟找回公道都做不到。
许书成的死,在许家引起不小震荡。
各处奴婢犹如惊弓之鸟,感觉未来一片黑暗,毕竟,许家要是倒了,她们这些做奴婢,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此时,海氏居住的院子。
海氏,乃许家大少夫人,大公子许云谏之妻,其父为南直录提学御史。
许书成死讯传来,海氏怔愣一瞬,接着滚下泪来。
她呆呆的坐在桌前,透过半开的窗扇,望着外面盛开的海棠,却仿佛看到了大厦倾颓。
“嬷嬷,是我害了他......”
海氏闭眼,泪珠扑簌簌往下掉。
要说海氏长相,算不得无双美人,唯独一身温婉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着书卷气,尤其是嫁入许家后,执掌中馈掌家理事,更添两分威严气势,此刻,她泪湿脸颊,莫名透出一二脆弱。
“不怪夫人,不怪夫人......”
海氏身边的闻嬷嬷,不知如何安慰主子,只能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海氏摇了摇头,低落地道:“是我自私自利,若有下辈子,我当牛做马的还他。”
许书成这个小叔子,说实话,海氏其实并不讨厌,可她还有瑾儿和瑜儿,他们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小小年纪没了性命。
闻嬷嬷如何不明白夫人的难处。
她快步上前两步,抬手抱住夫人的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面轻轻抚着她后背,叹息说道:“老奴知道,夫人心里有悔,三公子少年离世,老奴也心疼,可这桩祸事,是他惹出来的。”
“要不是他,暗害那位长乐县主,对方如何会要他的命!”
闻嬷嬷眼神深沉,“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大公子和二姑娘还那么小,纵使是为奴为婢,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闻嬷嬷嘴里的大公子和二姑娘,说的正是海氏的一对儿女,许怀瑾,许怀瑜。
海氏闭上眼睛,哭了一场,她慢慢冷静下来。
亲疏有别,比起小叔子,自是儿女重要。
时间倒流,她依然会这般选择,只是一朝听闻小叔子死讯,原本坚毅的内心到底是出现了几丝缝隙。
“嬷嬷说的是,只要能保住瑾儿和瑜儿,一切都是值得的。”
闻嬷嬷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夫人也别急,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呢,老爷和夫人虽没回来,但咱们许家现在不也没事么......”
“就是这样,我才更担心。”
海氏从闻嬷嬷怀里退出来。
一时软弱过后,她很快恢复往日沉静,双眸流露出担忧,“官商勾结事小,贪污赈灾银事大,嬷嬷你想,那么大一笔银子,能是一两个人吞得下去的吗?”
海氏纵使对外面的事,不算多么的精通,但她手里管着铺面田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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