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寻找的答案,就是自己,这本身就是对谭茹最大的嘲弄讽刺。最痛的答案由最亲的人讲出来,才能伤人最深。同样的,欧阳华、邹静波等等那些知道答案但却都不肯直接告诉自己的人,大概也全是这样想的。
谭珍兰在意识到自己成了最终说出真相的人后也只是稍稍一愣,就像炸弹爆炸后,才发现其他人都是假动作,自己才最后真的引火。
但很快,她就无所谓地笑了,抽出一支烟点燃,然后指了指谭茹,说:“谭茹,欢呼庆幸吧,你得偿所愿了,不开心吗?哈哈哈。终于把压在心里几十年的大石头挪开,我反正是开心的。其实我该谢谢你的,让我解脱。”
不过,谭珍兰并没有太多机会享受那支,讲完秘密后轻松畅快的香烟,谭蒙推开了顶楼的铁门。谭蒙没有走出来,站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脸色看不清,只是木木的,惨淡如一块僵木。
“奶奶走了,刚刚。”四个字,隔着夜风轻飘飘地传来。
谭珍兰愣了一下,将香烟丢掉踩灭,快步跑向楼内。或许,她还在祈祷能有奇迹,再见一面相依为命几十年的婆婆。
谭蒙侧身让谭珍兰经过,最后看了一眼夜色下的谭茹,也转身下楼跟上。
铁门随着惯性关上,吹着夜风的天台上就唯余谭茹。她在原地兜兜转转,像是一只坏掉了导航系统的机械,失去方向与目的,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感觉整个世界在扭曲摇晃,一切像是在梦中。
看到谭珍兰留在栏杆上的烟,谭茹艰难地挪动步子,走过去颤颤巍巍地抽出一支,放进哆哆嗦嗦的嘴里点燃。她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像是被金属叉子抓挠着向胸腔内蔓延。
望着城中万家灯火,谭茹痛苦地努力地张大嘴,但连尖叫咳嗽都没发出来,只有满腔的悲伤难过无法排遣,重重的,沉沉的,顽固不化地梗塞在胸膛内。是的,在将真相讲出口起,谭珍兰心头的石头挪开了,再不用背负秘密。往后余生,那块大石将压到谭茹身上,永不消亡。
另一边,颜锦书带着一束向日葵去医院探望副主编。但到了病床前面前,颜锦书却不说话,只是双手插在口袋立在那儿看着病床上的人,直直地看着,没有愤怒,没有疑惑,就像是摊开一道已经完全解开的死结,死结之下也不过只是普通的绳线,真正打开后其实并没有多特别。
立了一会儿,颜锦书转身离开,副主编则撑起身子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来了,不该说些什么吗?问罪也好,解疑也好,收集素材也好。就这么直接走了,以后你也许可就再没机会见到我。”副主编洋洋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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