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中岛敦被Q操纵的燃眉之急,早弥没打招呼,自觉的用异能传送回了港黑,冲了个澡就在办公室里解决了一宿,第二天解开手机的免打扰才发现那十几个未接来电和邮件。
她挑着捡着粗略的看了看,有中原中也的,也有织田作的,占数最多的绝对要数太宰治那个话痨。
早弥跟前两人报了声平安后又汇报了一下没接电话没回邮件的缘由,瞥了眼太宰治发来的邮件内容,合上手机,便起身下了床。
拖着睡得浑身难受的身体,只身一人前往了太宰治提供地址的一处地下停车场,准备同他在邮件中所说的“杀手锏”碰一下面。
到了的时候,整个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只有她一人。
过了许久,出口处传来了一阵缓慢而有规则的脚步声。
她靠在墙壁上,雪白的长发嫌麻烦,于是扎成了个低马尾,几簇顺着她的肩膀滑了下来,搭在胸前。
也许是因为昨天樋口一叶替森鸥外传达的那通消息。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空气中,笼罩上了一股无言的压抑。
看着来人那袭沙色大衣在冷白的灯光下照的略显灰沉的色调,早弥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
她没有看太宰治的脸,却问:“怎么样?”
一句令人毫无头绪“怎么样”,在这个昏暗的场所响起时,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了难以言喻的突兀感。
似乎是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太宰治脸上的笑意明显削减了几分。
他眨了眨眼,疑惑地反问:“什么怎么样?”
很典型的睁眼说瞎话行为。
视线顺着裸露在外的脖颈一路向上,对上了那双鸢色的眼眸。
早弥顺着他的问题做出了解释:“森先生给你开出的优厚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太宰治靠在一面凸出来的墙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到底,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让我回去啊……难道你觉得可行吗?”
说罢,太宰治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之前说过了,我五行缺钱。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当着樋口一叶的面答应了。”
谁知太宰治听到这话却是弯下了腰,没忍住笑了出来。
青年的嗓音如同蜜糖般的甜腻。
“瞧你这话说的,就跟四年前森先生设法将我踢出港口黑手党没有卿实你的一份力一样。”
早弥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眨不眨的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看你的表情,对我知道事情真相完全不意外啊。”太宰治敛了敛嘴角的笑意,将最后一声闷笑咽进了肚子。
她道:“如果能瞒住你的话,我觉得这才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究竟何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个道理太宰治比她更明白。
唯有真正逃离了当年那个充斥着混沌恶意的死局,再回过头去展望时,才会发现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的不合常理。
他在怪她。
怪她当年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随他一起前去营救织田作。
就算知道她没那个理由也没那个权力也一定会被森鸥外以各种借口拦下,他也还是会怨恨。
就如同坂口安吾对织田作下毒一样。
就算最后织田作脱离了生命危险,就算最后人死而复生。
想将他放倒,想让他死一次的心在那一刻也都是真真切切。
太宰治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的因果所以然,却说什么也不肯就此翻篇。
握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能够自我说服,然而也难以阻止疲惫如潮水般上涌涨潮。
“我那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顺着他的棋局给你扣上叛逃的帽子,再另寻机会救下织田作。但凡我能在首领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也肯定能被他抓个正着,什么是最优解你比我清楚。”
同样是年少时加入的港口黑手党,可她和太宰治不一样。
太宰治只有织田作,可她有中也,背后有港黑。
是当年那个如同橘子汽水般爽朗的少年将她带来的那个黑漆漆的组织,给了她家。
就算森鸥外几次三番要求自己尽早利用异能给组织带来实质性的效益,也在中也的请求下把时间推迟了三年。
让她像个普通人家的妹妹一样,度过了三年还算是无忧无虑的日子。
对中也来说,自己是双方相互选择而诞生的责任。
对早弥卿实来说,中原中也同样是自己永远的归属地。
有关港口黑手党的生活,起源于中原中也,她也愿意有朝一日会为了这个男人而结束。
她尽自己的一份力,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救了回来。
不为他的感激,却也在救下他的那一天便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被那个小心眼的人给重新翻出来算账。
只是她没想到会专门挑在这种时候,会是森鸥外那一句“邀请”,充当了这一切的导火索。
“那你呢?关于两年前那一晚没能打通的电话,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太宰治放下了肩膀,嘴角的笑意渐渐褪了下来:“……”
棱角渐渐清晰,眉眼清明的少女,不吵也不闹,只是语气镇定地轻声质问他:“耍人也得有个限度吧,太宰治?”
早弥微微仰起头。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一幕会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就算自己并未经历过。
换作曾经,自己绝对被这人气的红了眼眶,可她现在浑身疲惫累得要命,连控制泪腺分泌生理盐水的力气都分不出来。
纵使积压在肩膀上的长达四年的东西终于在一瞬间崩溃,随后化为了虚无,却不能给她半分轻松的感觉。
太宰治揣在口袋的手指摸索着,默默抓紧了那枚被放在其中的物什,他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自动把这件事翻篇呢……”
早弥神色平常:“既然你想翻旧账,只有我被问责,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太宰治不作回答,又或许是他觉得这个问题本身便不需要回答。
她其实不想现在就把那一堆破事翻出来一件件跟他对峙,尤其是还是正好掐上了这么个犯难的时候。
公事公办,私事私下解决才是她的作风。
可有些事情如果不趁着这个时间给说清楚,以后说不定就没这个机会了。
她张了张嘴,声色依旧平稳:“我其实一直有在压制。医疗部的人说我脾气很好,病情稳定后也是很少再有发病的症状了,但这也只限于四年后的现在。”
“整个四年来,算下来其实我只有前两年一直在想你的,十七往后首领给我安排的任务堆成了山,还得收拾你留下来的烂摊子,被压缩的是我自己的睡眠时间,我连充足的休息时间都得不到,更别提能有时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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