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午,太子和冯学海终于得到安汤镇的消息,知道安汤镇大牢的人全都被皇帝亲卫提走了。
再结合皇帝不见任何人,太子哪还不明白。
他做下的事,已经暴露了。
杜阳和冯学海一商议,想着皇帝既然没发作,说明事情还有回转余地。
眼下最好的计策是先去服软认错。
毕竟太子今年立了功是真的,加上抓错几个人也不算大过错,又没弄出人命来,推给下面的人也很容易。
再把先皇后的名头搬出来,皇帝一时心软,此事就能轻易过去。
主意打定,杜阳便立刻换了素服,去了御书房外,说要侍疾。
这一次,皇帝倒见了。
整晚没睡,皇帝刚刚小憩了一会儿,但因着心里难受终究没睡好,此刻脸色便有些晦暗。
见着太子,他撑着额角,淡淡地问:“太子来,有何事?”
杜阳跪倒在地,“儿臣听说父皇身体不适,特来侍疾。”
“那太子可知,朕为何身体不适?”
“这……”
杜阳故作惶恐道:“儿臣猜想,是因为安汤镇大牢里,那些犯人的事。”
“哼,你倒乖觉。朕的确想问问你,那些犯人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刑部抓人,为何不在刑部大牢,而在安汤镇?”
“回禀父皇,前些时日父皇为了刺杀的事不安,儿臣想为父皇分忧,可刑部的人总是推诿,儿臣使唤不动他们,一时心急就寻了别的法子。”
皇帝转眼瞧他,“是吗?可东宫本就没有抓人的权利,刑部的人不听你的吩咐也是应当。更何况,你是凭什么依据拿人的,凭什么证据审人的?”
杜阳心念急转,垂着的脸上眼珠子乱转,拼命想着对策。
“具体的情形,儿臣,儿臣也不知道,儿臣只是说想为父皇分忧,有属臣提出了这个法子,儿臣觉得可行就让他们去做了。”
“具体抓了哪些人,有什么证据,儿臣不知。”
“……”
皇帝轻轻笑了几声,“不知?”
“你不知道安汤镇的大牢里关着谁,也不知道那些衙役在审问什么,问出什么结果来吗?”
杜阳咬咬牙,“是,儿臣不知!”
“既然不知,那些人都在听谁的吩咐办事,为谁办事?”
“既然不知,你怎么知道朕是为了安汤镇的大牢犯人?”
“既然不知,你跑来干什么,不是来请罪的吗?”
一连三问,杜阳哪个都答不上来。
他只知道,绝不能承认是他授意下面的人抓武将世家的子弟的,绝不能承认,是他授意下面的人诬陷的!
“父皇明鉴!儿臣刚才得知安汤镇大牢的犯人被父皇带走了,心想此举不合规矩,一定会惹父皇生气,所以才来请罪的!”
“儿臣,儿臣真的只是一时心急办错了事,绝无他意啊!”
杜阳伏地大喊,身子颤抖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瞧着倒是可怜。
可皇帝只是又轻笑了几声。
“朕以为你急忙赶来,是来认错的,没想到,你竟是来推卸责任的。”
“好,你说是属臣出的主意,那朕问你,安汤镇的县令为什么听你的吩咐?他应该听吏部尚书的吩咐啊。”
“大牢里关了那么多犯人,严刑拷打,逼问了这么久,你说你不知道问出了什么结果,那么谁知道?你外祖冯学海吗?”
“你既要推卸责任,至少也应该把谎圆好,找个合适的推卸对象。”
“总不成,是你手底下的人随便抓人,随便办差,连个讨赏钱的地方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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