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姜珆和杜唯珉照旧露了面回来,九皋匆匆迎上来,递了个细竹筒给杜唯珉。
杜唯珉接过,从里面倒出一张小纸条,看清上头的字时,眉头微微一蹙。
“怎么了?”
杜唯珉打发走九皋,转身道:“太子私下乱抓人的事,有人告到御前了。”
姜珆想起高怡县主之前的担忧,“是哪家苦主受不了了?”
杜唯珉笑得意味深长。
“都不是,是三皇子的人弹劾了刑部。”
此时,这封弹劾的奏折已经送到了御案上。
皇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悄悄长出一口气。
派到化口彻查林湖之事的人已经出发了,除了明面上的刑部吏部大理寺的人,私下里,皇帝还派了自己的亲卫和杜唯珉的暗卫去查。
兵分三路,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但朝堂之上,大臣还在为此事吵个不休。
尤其是太子党的人,寻机便要让姜琢交出治水章程,另派人承担金河治水的大任。
想到在暗中窥探的东绥,这些日子边境传回来的消息,皇帝更是气闷。
太平二十年,他们就忘了外敌还在虎视眈眈。
天天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争得比乡野农夫都不如。
尤其是太子。
杜陵因为治水才接管金河沿岸的政务,可是杜阳连这一点剥离都容不下。
他的人每天都在奏请,让四皇子暂离朝堂,居府反省。
真当别人看不出来他的意图吗?
再叹一口气,皇帝拿过下一封奏折。
展开一看,是御史台的刘环弹劾刑部,说刑部借着朝廷抓刺客的机会,无故抓捕武将家的子侄,严刑逼问,罗织罪名,诬陷忠臣良将。
下面列了好多个被抓之人的名姓、家世、罗织的罪名等等,细数来,有四家之多。
其中几个姓熊的,正是兵部侍郎熊克家的族人。
皇帝的脸色凝重起来,他再次细细看了一遍折子,沉声吩咐。
“来人,命御前侍卫去刑部大牢把熊家、梁家、林家、孔家的人都带来。”
“是。”
小太监匆匆出去传令。
皇帝半闭着眼,又陷入了沉思。
太平多年,如今朝中文臣居多,武将颇不受重视,每年花那么多钱养那么多兵,朝中早有不满之声。
只是皇帝一直压着,才没有形成大风浪。
可武官再不受重视,那也是为国立过功的重臣。
普通百姓尚且不能任人诬陷,何况是他们的后代?
此事若为实,绝不是小事。
再有一则。
御史台的刘环娶的是皇后母族的女儿,刑部尚书却是二皇子的人。
三皇子弹劾二皇子,罪名还是胡乱拘捕朝官子侄,罗织诬陷,严刑逼供。
怎么,这是看太子和四皇子吵还不够,他们俩也要掐起来?
哼。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皇帝心里憋着一股气,但很快御前侍卫长柳固,就去而复返,空着手。
“回禀皇上,刑部大牢里并没有蒋、梁、林、孔四家的人。”
“嗯?没有?被带走了还是被放了?”
皇帝皱起眉。
侍卫长紧张地道:“回皇上,微臣问了牢头,从来没有过这几家的人被抓进刑部大牢。”
“从来没有过?”
皇帝愣了。
刘环信口胡说?
这么大的事,他没有证据就敢写折子到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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