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风雪肆虐的不周山今日难得好天气,日光虽不炙热却高悬晴空藏在浮云间,那山巅之上的一处天池,水气浩渺如烟。

毋柳懿来到端坐房前木台上的邬潇潇身边,见他一双眸子紧盯泉中裸露上半身的壮硕男子,遂未出声打扰。而是起身摆手,示意自己身后的陆畔随其进入木屋中。

木屋之中檀香氤氲,两位屹立人间巅峰久的修士相对而坐。

“几日了?”

听陆畔开口,毋柳懿略微沉吟片刻,继而出声回道:“已有四十日了。”

陆畔放在桌上的大手微微屈起,开始轻轻叩响桌面。如此动作持续约莫半刻,他又是开口:“此次是劫也是解,修行之路他走的太平,遭受磋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许是此前和傅丞翊对谈,毋柳懿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性,于是在给陆畔斟满一杯茶后,其摇头说道:“所谓顺畅不过是相对而言,要真说起来,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命悬一线了。”

之前便说傅丞翊乃是自谦之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这不老泉积攒了将近千年的天地灵气,此番尽数凝于他一身,但事出有因,也不算拔苗助长。”毋柳懿将自己的目光从门外收回,随后抬眼看向陆畔道,“外面如何了?”

陆畔放下手中茶盏,他眉头微皱,随后沉声回道:“孙长青离间南夷与北荆,导致其几近覆灭,庆竹那位派往南夷的弟子也在战中兵解。北荆和西荒联军兵败天堑沟壑,死伤不下十万。此外妖族也欲在这乱世中分得一杯羹,那妖族之主的修为境界,放眼人间更是独一档的存在。”

毋柳懿闻言脸色当即有些凝重,沉默半晌后她终于问出心中所忧:“百姓如何?”

一杯茶饮尽,陆畔缓缓起身,他背手走向房外,只余声音在房内回响:“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此时在那西荒主帅大营内,四大门派掌门首次坐到了一起,那坐在上首之人正是统领尚兵府的李景修。四人听着高天明和苏旭锦汇报两日前战死的西荒寻常将士以及修行人人数,脸色越发难看的同时也让这帐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李景修本想着与北荆联手自有可与景阳抗衡的实力,毕竟景阳现今虽强,可北荆亦有底蕴。即便未寻找纵八荒那等巅峰之人,他道家一脉不乏大成剑修,对付景阳相对纷杂的修行之人应是不在话下。可其却是不曾想到,当两国真正联手踏上战场,那北荆上至朝廷下至寻常将士,皆是外强中干之人。

虽然几次交手下来也给景阳造成了一些麻烦,但这种杀敌五百自损一千的手段实难再许西荒太久时间。按照这种折损程度计算,怕是用不了三月,西荒便要如南夷般亡国。

而在那北荆大帐中,北荆大帝面对的情况同样棘手。此前根据国师出策,他也曾毫无保留的调兵遣将,给西荒以全力支持。但后续经不过清扬道人的几番游说,其言防人之心不可无。西荒国力自是比北荆孱弱,其修行人亦皆擅体术,本需责无旁贷的冲锋在前,但几番出击下来,却是始终躲在北荆人之后,许是想趁北荆疲软之时取而代之。

北荆大帝便是听了清扬道人之话,方才令一众将士再行出战之时故意行懈怠之举。此法虽然奏效,将北荆将士伤亡降到了最低,但却是逐渐失去了西荒的信任,此前稳固的盟友关系眼看便要坍塌。这让北荆大帝有些着急,因为任其任何单独一方,都无法对抗景阳。

事实上,孙长青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全要怪妖族的突然出现。

南夷本就是四国实力最不济者,又轻信孙长青北荆与西荒之所以愿与其结盟乃是想让其做炮灰的话,所以开战后便倒向了景阳。可景阳却是两方兵力牵扯住北荆与西荒,楚晚宁将北荆援军拒止在关谷,结庐草堂的温玉卿以及南宫逸尘领衔的问剑十杰双双开赴天堑沟壑一带,牢牢看住了北荆援军。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