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理论并结合之前林溪的经验,经过三天三夜的化学融合后,待彻底冷却下来,瓦片应该会蜕变成青瓦才对。
三天三夜过去,第二天清晨,老林家大房和二房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到窑厂这边了,就连林伟和平时不爱理事的廖氏也来了,包括林德也来了。
所有人都一脸紧张又满含期待,紧紧地盯着大坛子,恨不得将大坛子盯出个窟窿来。
“起了,起了,大哥起瓦了”。
还是半懵懂状态的林彦稚气的一嗓子,将众人提着的心更加吊起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林财急切地问。
“瓦是成了青瓦,可是烧裂了。”
林溪沮丧,他心里自责的不得了。
其实他去起瓦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的一片惨状,有两块还是红色的,其他的全烧裂了,他就已经知道这一窑烧失败了。
想到媳妇儿陪着他辛辛苦苦熬了好几个通宵,白天黑夜颠倒,手上的活计不停,他就心里愧疚得很。
按理说,他是有经验的啊,之前烧窑都是成功的啊,而且大师傅都说他已经可以出师了,可以独当一面独立起来了,那为什么家里的这个窑被他烧失败了呢?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林溪此时很苦恼,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楚氏、林泉和林水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烧窑嘛,以前有很多人试过好多次都没能成功,最后不得不放弃烧窑,有些人试验失败过很多次才掌握住了火候,最后烧成功了。
烧窑是个技术活,肯定得试错很多次才行。
林财和廖氏皱着眉头很是不解,林财喃喃道:“没道理失败了啊,老大什么都会,家里什么事都是老大做成的。”
“老大在外面还做了这么多年的工,手艺肯定是没话说,但是这个窑怎么就没有烧成功呢?”
半大小子林齐、林渠和小家伙林彦、林江还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瓦片裂了,几人都跟着着急。
林德则是一副了然的神情:他就说嘛,这个窑肯定烧不起来,要是好烧,那么多聪明人,怎么没见人家去干这个活计呢?
这个活只会亏本,又搭材料又搭时间,还害得家里其他活计没有劳动力,导致他不得不顶上,这些都是大嫂提的馊主意。
这样想着,林德就有些怨怼地看了看李婉。
李婉这会儿的心思全在林溪手上裂开的瓦片上,没注意到林德。
对于第一次就烧成功这样的情况李婉有想过,不过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占一半,也有可能不成功。
窑能不能烧成功,决定因素有很多。
包括做瓦坯的泥巴踩和的均匀度和粘稠度,瓦坯的干燥度,烧火的火候,窑体本身导热的传导度。
甚至是窑顶的密封度、水田里的水沁到窑内速度、水蒸气蒸发的速度。
等等这些,都影响着窑瓦能不能烧制成功。
李婉倒是能够接受试验失败的结果,大不了再试验几次,林溪有技术基础,她相信再摸索几次最终肯定能够成功的。
“阿溪,没事儿,烧窑是技术活,能不能烧成功受很多因素影响,这个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要有心里负担,大不了我们再试几次。”
“主要是得你受累了,得运泥、运水的。”
李婉笑盈盈的,如夏日里的太阳花明艳照人,也暖了林溪沉重的心情。
林溪下意识道:“我不怕累,运点泥巴和水算什么,只要能将窑烧出来,再累都不是事儿。大不了多试几次嘛,我有的是力气和时间。”
林溪突然豁然开朗了,望着李婉的眼眸发亮。
是了,失败了怕什么,他们现在最富有的就是时间,大不了就慢慢烧呗,不断地试错,总有一天能够烧成功的。
是他狭隘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自己都产生怀疑了。
那一瞬间他都有要打退堂鼓的冲动,还是媳妇儿遇事不慌张、沉稳冷静。
一想到在接下来无数的日夜里,媳妇儿都得陪着他辛劳,做着重复又不一定有结果的活计,他就心里愧疚得不得了。
但是他不能再在媳妇儿面前表现出不好的情绪了,免得她担心。
还是在平日的生活中他多担些活计吧,尽量让媳妇儿轻松些。
见众人一筹莫展的样子,林溪也不想让家人们担心,将大家伙都撵回家,然后自己继续挑泥巴、和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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