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通,那个一脸花痴相的猪头,就是传说中掌管天河水军的天蓬元帅转世吗?”

石头后,黑狐举着两攒蓬草,盯着山岩下充斯文冲尸魔变化的裙钗美女觌面卖呆的胖和尚,小声问袁通。

上下打量一阵,见其生得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花布手巾,奇道:“啧啧,这丑陋嘴脸倒与那画影上一模一样,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入了释门的妖怪!”

“三界之大,无奇不有。”,袁通瞥了他一眼,道:“不仅有当和尚的妖怪,还有那当了妖怪的和尚呢!”

“这倒是!”

黑狐点了点头,又看向八戒身旁赤须蓝脸,双目如灯,身高似塔,一领黄绵直缀的凶恶夜叉,立时瞪大了眼。

“那是沙和尚?曾在王母娘娘身边侍候的卷帘大将?”

袁通点头,“他和那猪八戒一样,都曾是在天庭为官的神将,后在王母的蟠桃宴上失手打碎琉璃盏,依罪当斩,幸得赤脚大仙出面求情,免了死罪,被贬下流沙河,每七天遭受飞剑穿胸胁之刑。”

“这两个都是吃人的凶妖,幸得观音菩萨点化,得以皈依佛门,护着唐僧西取真经。”

黑狐听了瞠目结舌,“烧杀抢掠的恶妖,也能得享正果么?”

“前提是你得当过天将。”

袁通玩起了冷幽默,耸了耸肩,又补充一句:“上头还要有个闹过天宫的师哥罩着。”

黑狐沉默,目光闪烁。

阿虎性子憨直,对成正果不感兴趣,反而对唐僧身边那匹浑无杂色的白马十分好奇,问袁通:“啊通,那马似不凡,生得好白啊?”

袁通也是头一次见,前世都是在各种动漫影视作品中管中窥豹,如今魂穿西游,总算见到真正的唐僧师徒,颇有种做梦般的错觉。

他望着那白马,但见其鬃分银线,尾麃玉条,端的是神骏异常,不愧为天上龙驹,远非寻常凡马能比!

“此马非马,而是真龙!”

“他原是西海龙王敖闰的三太子,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其父上表天庭告他忤逆之罪,被判处死刑,多亏观音菩萨求情,得以免去死罪,锯角退麟,化龙为马,驮着唐僧西行。”

“这白马竟然是龙变的?!”

黑狐和阿虎闻言大惊失色,张大了嘴巴。

“嘘,你们小点声,万一被听见就麻烦了!”,袁通见二妖反应剧烈,赶忙比了個噤声的手势,叹道:“真龙算什么,也不过是天庭神仙桌上的一道菜,在他们眼里,这龙和凤与凡间的牛羊猪鸡没什么不同…”

“说到底,都是牲畜罢了!”

“那我们岂不是连牲畜都算不上?”,黑狐笑得开心,袁通却能瞧出他眼底隐藏不住的深深恐惧。

那是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

“你想多了。”

袁通摇摇头,直言不讳:“咱们这点芝麻豆粒,就算打人家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走过,人家都懒得看一眼。”

“………”

扎心了,烙铁。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袁通道:“还是看看远处的唐僧吧弟兄们。”

不得不说,唐长老这长相真是没谁了,潘安宋玉卫玠之流跟他站在一起,估计和那破寒窑子里要饭的叫花子没甚区别,套用三国演义王老司徒的一句经典语录:

谅尔等腐草之荧光,安能比得上天空之皓月?

怪不得西游路上那么多女怪阴精争着抢着也要跟玄奘和尚贴胸交股,配和鸾凤。

除了贪图佛子真阳,也未必不是真馋他的身子。

兄弟三个偷眼打量着远处彬彬有礼的唐和尚,一时惊为天人,只见他:

丰姿英伟,相貌轩昂。

齿白如银砌,唇红口四方。

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

凛凛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

辉光艳艳满乾坤,结彩纷纷凝宇宙。

诚为佛子不虚传,胜似菩提无诈谬。

不说已然痴了的黑狐,就连一向不在意皮囊骨相的袁通和阿虎也看得有些呆了,半天才悠悠回神。

“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这人可以生得如此…漂亮…”

“俺也一样。”,阿虎附和。

“袁通,尸魔和貉师爷说吃一块这唐僧肉便能长生不老,之前我还嗤之以鼻,现在突然有点信了…”

黑狐喃喃念叨着,两颗绿幽幽的眼珠迸出无比贪婪的光。

“要是真能…”

“呵呵,馋了就闭上眼,梦里啥都有。”

袁通笑笑,指了指猴子手里的天河定底神珍铁,“碗口粗的铁棒,怕不怕?”

谈笑间,行者已化缘归来,圆睁火眼,识破尸魔本相,欲抡棒除妖,却被老和尚拦下,掰扯间发了性子,掣起金箍棒,望尸魔劈脸一下,却被她抖擞精神,预先走了。

使出看家本领解尸法,元神脱窍上了半空,只撇下一具假尸首倏然倒地,把那老和尚唬得不轻。

行者踢开瓦罐,罐中满是拖尾巴的长蛆,另有几个青蛙、癞虾蟆,满地乱蹦。

长老见状信了三分,八戒却心中不忿,怨行者丝毫不怜香惜玉,还糟蹋了斋饭,当即嗦嘴一阵阴阳怪气,撺掇得老和尚满脸晦气,捻诀念咒,把那紧箍咒念得飞起,疼得猴子捂着头连连求饶。

沙和尚对此置若罔闻,目光木讷,似在神游。

小白龙不停打着响鼻,倒想开口劝阻,奈何口衔横骨,不能言语,只在旁干着急。

“啊通,他们怎么突然开始内讧了?”

见此情景,阿虎挠了挠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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