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阿虎!”,袁通头也不回地远远叫了一声。
“哦,来咧!”
黑狐成功摸鱼,忍不住捂嘴偷笑,“您老二位慢走,回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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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二妖进了林子,一路前行,没走出多远便被一条岔口挡住去路。
袁通指了指左侧较缓的山道,对阿虎道:“我向右,你往左,巡到半山腰就往回走,不出意外的话,赶在天黑前就能完事,在山门前集合,如何?”
“听你的!”,阿虎想也不想一口应下,完事忽然想起什么,下意识问道:“我们回去了,黑狐怎么办?”
“不必管他!”,袁通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冷笑一声:“那小子睡彀准先拍拍屁股走了!你念着他,人家未必有空惦记着你!”
阿虎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了,动身吧!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袁通拍了拍阿虎的肩膀,说完把令旗别在腰后,率先顺着右侧山道向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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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里白虎岭坐地虽广,架不住袁通自打成精后便在白骨洞做事,早把这北山巡了不知几多回,已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因此走起来自是毫不拖泥带水,向下一路疾行,只盼着早到地方好往回返。
走个二三里便摇一下铃子,每逢三五里扯下梆子敲两下,整套流程端的是行云流水。
对他来说,巡山和吃喝拉撒睡没啥区别。
一路走来,獐鼠蛇蝎绕道,狼虫虎豹躲藏,可谓畅通无阻,也不会遇见陌生的山精野怪。
只因这白虎岭是左右有名的凶山,其主白骨夫人乃千年的尸魔得道,习有一身骇人妖法,向来手段阴狠毒辣、睚眦必究,在此方州域凶威赫赫,妖妖谈之色变,连附近一众山神土地都要听候她的调遣,更没哪个不长眼的野妖敢偷偷潜入。
就在此时,几只猕猴追逐嬉闹着从头顶掠过,袁通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红彤彤的屁股钻进树丛里消失不见。
好吧,这些鬼厌神嫌的死猴子除外...
袁通心里暗骂。
他之前听洞里上了年纪的老妖讲过,白虎岭从几百年前开始猴群泛滥成灾,且屡抓不止,刚消灭一批眨眼便又不知从哪冒出来另一批,好似无穷无尽,数量令人咋舌。
非但如此,这些猴子猴孙还个个胆大包天,行事毫无顾忌,不时挑衅、捉弄洞中群妖,也因此成了白骨洞饭桌上最常见的肉食,没有之一。
不过袁通心怀求道之心,立志向花果山的前辈学习,自幼咬松嚼柏,只食瓜果蔬菜,不沾荤腥,从没碰过。
不论如何,白虎岭上的猴群越捕越多,已成不争事实。
其中原因,别妖摸不着头脑,作为穿越者的袁通却很清楚。
这事说起来还得归功于那姓孙的。
当年他学艺归来大闹阴曹地府,从鬼门关一路打上阎罗殿,用判官笔将那生死簿上猴属之类,凡有名者,一概勾之,从此天下猴类皆长生不死、寿数无穷。
死生自有定数。
这只进不出,长年累月下来,泛滥成灾已是必然。
想那弼马温如此恶行,凭一己之私,胆敢扰乱生死定论,败坏轮回法则,简直无法无天!
对此,袁通只能在心底狠狠谴责,并感慨一句:
他要是只石猿就好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已行至一片山坳,忽闻前方灌木丛传出阵阵笑语。
距离得有点远,声音听不太真切。
袁通皱起眉头,走前几步抻脖去听,勉强听见个依稀两三语,转瞬间随风而逝,只记得那方有一汪清泉,泉水甘冽清甜,十分爽口。
难不成有妖在那顽耍?
他有心掉头离开,权当没听见,又担心不察探清楚惹下乱子回去后被老豺惩罚。
立在原地几番挣扎,最终还是猎奇之心更胜一筹。
蹑手蹑脚走到灌木丛前,顺着身旁一株老松扯藤扳葛攀溜上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这一看不要紧,只一眼,便把袁通瞧得瞠目结舌,苶呆呆僵在树上,半晌不知活动。
他先前猜的不错,那方确有一群妖精在嬉顽,只不过不是在清泉周围,而是在水中。
那些妖精也不是寻常的妖怪,而是十几条脱得浑身光溜溜,下半身缠绕在一起的妖娆蛇女!
时近晌午,灿烂的阳光透过树栖洒将下来,映得泉水粼粼,水中锦麟簇簇,团团粗大的蛇尾纠葛缠绵在一起,时而蹈波鼓浪,时而潜游翻涌,十几条白如雪练般的婀娜身影击水作欢,玩得忘乎所以,笑声犹如风铃般不绝于耳。
定神细瞧,但见那些蛇女个个美艳不可方物,犹如出水芙蓉、醉酒牡丹,一颦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出万种风情。
尤其是为首之妖,更是:
青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
星眼光还彩,蛾眉秀又齐。
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
肘膊赛凝胭,香肩疑粉捏。
高髻堆青軃碧鸦,双睛蘸绿横秀水。
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妩媚姿。
恍若九天仙妃下云端,正如月里嫦娥出广寒。
瞥一眼,便再难移开!
袁通自诩定力非凡,也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一半是因为面前这香艳无比的景色,另一半则是因为,这为首的蛇妖,他曾见过。
而且还不止一次!
认出下方蛇妖身份的一瞬,袁通心中略慌,手下一用力,竟从树干抠掉一块老皮。
树皮随风而落,眨眼间掉进泉中,惊起片片涟漪。
要遭!
树皮落水的那刻,袁通瞳孔陡然紧缩,浑身毛发触电般炸起,整颗心霎时凉了个透...
那感觉真个是:
掰开八瓣顶梁骨,一桶冰水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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