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二不明白怎么有人如此执着于吃食,便安慰道:“已经给她买了,你好生歇着吧。”

安慎行这才安静下来,任凭自己睡过去。

春风渡周围一圈全是暗礁,要想通过暗礁,一是撑着扁舟极有技巧的从海面上通过,除了技巧,依靠的就是天时,必须风平浪静。二是从水下有一条十分复杂的甬道,需要的是长久的闭气和熟悉水下暗礁分布情况。

春风渡这圈暗礁就像是天然的防护屏障,而这屏障之外,散落着无数的小岛,绳岛只是其中之一。

刚才还打作一团的两伙人,现如今齐心合力地一个一个排查绳岛以外的其他小岛。

羽成贤带着羽凤翔和安谨言,海上可以说是春爷的势力范围,而长安城是唐钊的地盘。

再加上羽凤翔和安谨言都是实力相当的人,那么他现在等掳走他俩,最大的可能就是通过羽凤翔控制了安谨言,那么他有且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找一个海岛藏起来。

春爷看着不远处高高的椰子树,上面一连串的椰子和下面白色的海滩:“经过这处暗礁,就能到达的那处海岛,就是冲岛。”

因为这个岛上有蛇鼠泛滥,即便上面蔬果丰富,也被放弃了。

“我能看到!”唐钊对春爷的讲解并不领情。

他心情十分焦灼,背在身后的手指因为神经的高度紧张,经络跳动,引着手指跳动着。

好不容易找到了安谨言,也一直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春爷,没想到被一个小喽啰乘隙而入,那种自责、内疚、害怕的情绪,一下子翻涌出来,好像把他的呼吸都挤到了一边。

春爷挑眉,罕见的没有发火,甚至还勾起了唇,笑了一下:“真是轻狂,但愿等一会,你还能保持如此!”

唐钊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反倒加快了小船的前行速度:“借你吉言。”

“死鸭子嘴硬!”春爷此时十分兴奋,他太想要看到唐钊见到冲岛里面的小可爱时惊慌失措的表情了,“我不会对同伴动手,但是如果你自己不小心,可不怪我。”

唐钊低声:“我不想跟你斗嘴,正事要紧。安谨言能平安,除了我的命,我都可以奉陪你玩到底。”

春爷笑了:“你竟然也有认怂的时候?”

唐钊看着越来越近的冲岛,恨不得踏着海面登上去,而不是在这里撑着小船,斗着嘴,浪费时间,“对!”

此时春爷不管说什么,只要能一步一步靠近安谨言,他不在意。

春爷看着唐钊安静沉着且坚定地盯着前方,眸子明亮、生辰,闪出异样的剩菜,仿佛海上明亮的启明星,那双桃花眼闪着点点细碎的光,好像身体里的魂魄要化成浪涛里的阳光,冲向他期盼见到的人那里。

春爷勾起唇,笑着说:“你还真是长了一张勾人魂魄的脸,刚才我突然发现,你倒是长得挺合我胃口。”

唐钊眼里的光消失了,侧过脸,看着他,一眼的嫌弃。

春爷得意的挑了挑眉,他就是喜欢对方这样的神情,恶心他又不能甩了他,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唐钊可是打小从小欢和各种公子哥倾慕的眼神里长大的,春爷刚才好似玩笑般的话,但是眼神却没能逃过唐钊的眼神,黏黏糊糊的带着侵略性的猎奇,真让人恶心。

冲岛丛林深处的一处山洞里,洞口和山壁处都撒了一圈厚厚的硫磺。

中间有一整块的岩石做床,石床边有七个泥巴炉子,上面的药罐子已经空了。

石床上面,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公子,手臂耷拉在石床下面,手掌上全是厚厚的茧子。

羽成贤一脸期待地看着面色潮红的小公子,眼里是莫名的兴奋:“看来这次终于要成了!”

他这么多年来,悉心研究羽凤翔的身子。羽凤翔是安谨言之后唯一一个比较成功的药人。

他能把羽凤翔做成功,肯定能做出一个跟安谨言一模一样...不!是超越安谨言的药人来。

尝试了无数次,人总是不能醒过来,但是这次不同往日,这次这个小船公与他八字相合,不仅命好的遇到了他,还遇到了安谨言,只要加上安谨言的血,再加上羽凤翔身上已经不受千叶醉兰影响的血,一定能造就一个更加成功的药人。

只要这一个成功了,他就可以同样造就出无数个速度、力量、五感各方面都没有缺憾的一支伟大的队伍。

想到这里,羽成贤的眼睛都变得狂热,唇瓣因为兴奋变得颤抖,声音也高昂尖锐起来:“醒过来!快醒过来!”

只见石床上的小船公睫毛动了,双唇甚至微微张开,鼻翼也因为呼吸一张一合,脸颊由潮红褪成了红润。

羽成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嘴巴里跳动,额头的青筋暴起甚至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睛却不敢眨一下,越睁越大,越靠越近。

只要这个小船公睁开眼,只要睁开眼,就预示着他一辈子的心血终于要结出果实了。

小船公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甚至还左右移动,茫然地看着周围。

羽成贤狂喜。

突然小船公眸子越转越快,瞳孔扩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胸脯甚至因为大口的呼吸变得起伏不定。

羽成贤的喜悦在脸上扭曲着,他慌慌张张用手给小船公顺着气:“不急!不急!慢慢呼吸!慢慢呼吸!

别急!别急!

我告诉你别急!”

羽成贤的声音从平静变成惶恐最后变成了愤怒。

“噗!”小船公喷出一口血,嘴角甚至还有血沫子集聚在一起,眼睛睁得无比圆润,眸子失去了神采,起伏的胸膛也重新陷入平静。

羽成贤手指先放在了小船公的鼻子下,没有鼻息。

接着他的手指向下滑到了小船公的脖子一侧,没有脉动。

他还不死心,手指搭在小船公的手腕处,脉搏已经消失。

羽成贤不敢相信,这已经握在手里的药人,已经醒过来的药人,就这么存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死了。

他一辈子的研究,他穷尽了自己所有的医学,为什么还是不行?为什么还是没有成功?为什么每个步骤都对,还是同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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