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面对一此次的检查,一场场的会诊,心脏的不适感,不敢联系国内的亲人,不敢联系心爱的女孩,他怕自己听不过去,怕家人和爱人再次收到伤害。

瑞士的夏天格外的热,终于熬过那个夏天,徐秀山才放心把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诉他,爸爸自杀,妈妈消失的消息。他只剩下心爱的女孩了。

徐秀山引导他认识人性,知世故,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紧紧的拥抱着他,像一个亲人,害怕失去他疼爱的人一样。

他说:唐钊,深呼吸,稳定情绪。

他说,只有你活着,才能让坏人受到惩罚。

他说,现在可以难过,但出去这个门,还是要笑。

唐钊却无法控制心脏疼痛的蔓延,深呼吸解决不了问题,情绪一寸一寸的崩裂。徐秀山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他说奶娘,爸妈都走了,就是走了。

他强忍着心痛,眼睛里没有了太阳,只有迷茫,像一团乌云遮住了曾经的太阳。他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千里之外的亲人动手,但他发不出声音。

他体会到了自己去世消息,爸爸失语的感受,悲到极致,语言就失去了作用。

徐秀山陪着他从黑夜到白天,他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听不到徐秀山絮絮叨叨不停地说了些什么。

后来,徐秀山带他去见了董华涛,也知道了王一健的经历。

那天,董华涛只提起了几个人,但那几个人像是一个个墓碑钉在了他好不容跳动的心上,像是一个个钉子,随着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自己。

董华涛说,奶奶年纪大了承受不住伤心而去,但是爸妈自杀是非自然的。

有周围的人说,他的爸妈跟周围的人一直说,儿子没有死,只是去国外治疗心脏了,治好了就回来了。

爸妈怎么可能自杀,爸妈不会自杀,

那是从小教育自己乐观的爸妈,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始终待人和善,努力生活的人,还知道儿子并没有死,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自杀。

绝不可能。

从小村里有想不开的人自杀时,家里的晚饭时间就会多一个话题,爸妈都会教育小石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要敬畏生命,爱护自己。即使亲人离开,也要把爱延续下去,可以转移到周围人的身上。他不明白活着这样好,人为什么要放弃生命,他们家都天生的乐观。

爸妈是他的榜样,他们相亲相爱,爱彼此胜过爱孩子。耳濡目染他也相信未来会有这样的一个伴侣。

唐钊那时候爱着安谨言,他一直把她当做未来的伴侣,他常年与安谨言厮守在一起,爸妈乐见其成。甚至很欣慰,终于没有这个电灯泡在身边了。

当他的爷爷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要带他去瑞士治疗时,爸妈也是欣然同意的,爷爷贴心的安排了一个国内的工作人员小丁照顾他们。

他们甚至打算如果唐钊留在瑞士,他们准备再收养一个小女孩。把爱传递下去。

徐秀山提到了小丁。他说“小丁只是临时的工作人员,没想到确是唐思的人。”

唐钊不敢再去想象,爸妈热情招待,万分感谢的小丁,会导致他们葬送了姓名。

自杀?心理承受不住?

他们说的是把他教育的心怀感恩,一心向阳的父母。

唐钊,眼里第一次崩裂出狠厉:“他们一辈子老实勤恳,安于现状。”

徐秀山被他的眼神震惊住。

唐钊抬起头,像一头野兽“这就是权利的诱惑?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徐秀山轻柔的捋着他的后背,“唐钊,不要这样。”

“不要?”唐钊一下挥开徐秀山安抚他的手,“他们在乎的,害怕失去的,那我就让他们失去。”

董华涛看着唐钊,失神。

徐秀山被他猛然挥开,没有生气。他宁愿唐钊把心里的怨气、愤怒全部发泄在他身上,也不想让唐钊变成一个冷漠黑暗的人。

徐秀山对唐钊说:“逝者已逝,他们如果泉下有知,一定想让自己的儿子依旧阳光、开心的度过后面的生活。”

唐钊紧紧的攥起拳头,一脸疑惑的问:“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坏人就该逍遥法外?”

徐秀山苦笑,“人已经入土为安,没有人证物证,定不了他们的罪,也没法把他们绳之以法。”

唐钊猩红的眼睛,“所以我爸妈就白死了,那他们没有一点办法,是吗?”

徐秀山“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慢慢的计划。”

“不用了!”唐钊打断了徐秀山的话“他们在乎什么,就从哪里开始吧。”

对于唐牧一家,唐钊是知道的,他一直以为,他不去争不去抢,大家就会和睦相处,没曾想过,自己的乐天派,自己的不作为,却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去伤害自己的亲人,不是唐牧,是自己的天真将父母推进了深渊。

一年了,他在瑞士待了一年,竟然被表面的和气和平静遮住了眼睛。

他的父母,在遥远的家乡,死在了他的天真里。

徐秀山说的对,这事要一步一步的计划,要仔仔细细的筹谋。没有实力的愤怒,只会自取其辱。

爸妈已经死了,死在还在等他康复的希望里。那就让那些人也死在希望里吧。

“也许你妈妈并没有死。”

唐钊猛地看向董华涛,徐秀山比唐钊更快地走到他面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董华涛目光深沉,看着徐秀山和唐中。

徐秀山是他们的智囊,唐钊是徐秀山亲自考验最中意的唐氏集团继承人,他对唐钊的拥护程度甚至超过了职业经理人和家族基金。

徐秀山跟他分析过唐钊,说他像是初升的朝阳,会带着唐氏集团向更加人性化的方向发展,天真但懂谋略,乐观中带着谨慎,心怀感恩心有大善。

眼前的唐钊,只有愤怒和仇恨,他看不出天真和乐观,没找到谋略和大善,只看见这人要堕入黑暗。也许是想起了自己资助的王一健。他不想让徐秀山失去一个承载希望的年轻人。

董华涛:“小丁最后没有被安排到重要岗位上,而是被唐牧父子一直暗地里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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