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屋烛光下,赵鲤一手扶着断首固定,一手去取别在匣中的银针红线。

为了方便拿取,线已穿在针上。

这红线中缠了一根白茅茎秆拨丝搓成,相对较粗。

赵鲤捏着针线,刺入苍白无弹性的皮肤中。

扯动红线时,线摩擦干涩皮肤,又是沙沙声。

整个地祖奶奶讲故事的翠鸟,有一瞬间放慢了语速。

只是见地祖奶奶无异样,她像是嗓子干一般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只是嗓音莫名干涩了些。

抽空看了一眼赵鲤那大开大合的缝针手法,翠鸟又咽了口唾沫。

心道赵千户这针线活真是有够粗糙狂暴。

赵鲤却已进入往我状态,她凝神只顾着大针大针的缝上。

恐不稳,还在缝了一半时,往脊柱骨里扎了根中指长的银针上下固定。

地祖奶奶身子一动,别扭问道:“阿鲤,刚刚怎么了?”

赵鲤有点气喘,暗自擦掉手上沾着的淡血水,她答:“刚刚给您簪了根银簪子固定花冠,弄疼您了吗?”

地祖奶奶忙道:“没疼,你这孩子怎么还给我买簪子了?又破费。”

赵鲤在腰间掖着的细布上,擦干手,继续捻针缝合:“一根簪子只多少钱呐。”

说话间,气息浮动,地祖奶奶断首上蒙着的金箔吹开了约火柴头大小的缝隙。

地祖奶奶不由咦了一声:“怎么突然亮起来了?”

“好像看人也清楚一点了。”

赵鲤和翠鸟同时呼吸一窒。

翠鸟扯动嘴角,道:“那是您戴了花冠好看,衬得我这小窝都亮堂了!”

被突然这样夸,地祖奶奶扭捏一摆手:“胡说,一把年纪了好看什么。”

因她动作,赵鲤手抖险些将最后一针扎到自己手指头上。

她心有余悸,趁着地祖奶奶还沉浸在被夸好看的喜悦中,落下阵脚粗放的最后三针。

最后,借着针打了个死结。

做完这些,赵鲤心中长松一口气,暗自擦去掌心中沁出的汗。

最后,取出匣子地步的素麻带在地祖奶奶颈上绕了三圈勒紧。

做完这一切,赵鲤心中松了口气,在细布上擦去掌心沁出的汗。

便是说八卦的翠鸟,语气都松快了一大截。

只是地祖奶奶不太适应。

她僵硬转动肩膀,抬手想摸脑袋。

被赵鲤及时握住手掌:“奶奶别碰,我手艺糙,碰掉就糟糕了。”

她大实话,让地祖奶奶信服得很,恐糟蹋了她的一番心意,忙放下手搁在膝头:“好,好,不碰。”

她点头的动作都不敢有大幅度。

演了出戏,顺利将地祖奶奶断头归还。

赵鲤计划已成功大半,她心情大好,扶换了新衣的地祖奶奶又坐回了那个白茅杆背架。

“走吧奶奶,我带你回家了。”

与此同时,在余无桥头踱步,恨不得将地皮磨掉一层的黑白企鹅忽然叫唤了一声。

它噗地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块青色石符。

随后它高高举着着沾了唾沫的潜英之石石符,高高举起。

“皋——”

企鹅尖喙一张,吐出一声敕令。

潜英之石顿时一阵黑烟升腾。

这阵黑烟如实物,将点满百家灯火的余无长桥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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