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香,好吃,肘子真香,嗯哼哼。”
隔壁二房内,炕上躺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睡得正香甜着,小嘴咂巴着说出句梦话,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似乎是在梦中品尝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
“瞅你闺女馋的,天生的馋种却没有好命,没能投胎进个有钱人家儿媳妇的肚子里,活生生挨饿受苦。”
陈秀娥听见女儿的梦话,添油加醋地埋怨起来,她将白日晾晒干的衣服随手折叠几下,扔进盛装三口人衣裳的木箱里,一脸不耐烦地倒了些凉茶,心里不痛快,手上发力也重些,摔得茶壶茶碗直响。
炕上的小女童睡眠质量极高,未被吵醒,继续酣睡。
冯二壮好似没听到、也没看到媳妇的不满,坐在跛了腿的木凳上,胡乱洗了洗脚,就起身打开门,将洗脚水泼进泥地,继而关紧木门,头也没抬就翻身上床。
“咝——”
见丈夫丝毫不理会她的言行,陈秀娥龇牙咧嘴地瞪着他,内心的不满愈重,便也熄了灯,脱掉外衫上炕,一只手端着茶碗,另一只手朝着即将入鼾的男人臂膀狠狠推拧了几把。
“我还没说完呢,三弟妹今天那样子你看着没?可真显着她了,全家人都为庄稼收成的事发愁,她可倒好,有心思去煮茶,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显户高门里的大小姐呢。”
这话说完,陈秀娥又呷了口茶,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听话听音,冯二壮知道她那话里话外就是要开始对三弟妹何苗展开编排,嫌恶地翻身,淡声道:“哎,喝你的茶吧,这么好的茶还堵不上你的嘴,你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渡过这道难关。”
难关虽难,但对于早有异心的陈秀娥来说,未必不是个好机会。
于是,听到丈夫此言,她便乘机兴奋道:“你怕什么?实在过不下去了,咱们就分家呗,好歹我有手艺,会绣活儿,走到哪也饿不死,比大嫂跟三弟妹强了不知道多少。”
这话倒也没错,她年少时寄人篱下过得虽苦,倒是给自己培养了一身本事,技多不压身,就算种庄稼没收成,活不下去了,也有其他出路。
冯二壮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不惯她拉踩别人,便讽刺道:“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好意思跟三弟妹比谁更会赚银子。也不看看咱家那驴车是谁置办回来的,这么些年,倒没见你为咱家出过啥力,钱都收在你的匣里,好一个守财奴。”
匣子里的钱……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像开启了陈秀娥心痛的开关。这些年,她靠卖绣品攒了不少银子,一丝一毫也不舍得拿出来,只留待日后自用。
可惜,那些银子都被人讹走了。
若再深想,她就更气了,即便是她恶人行恶事又自食恶果,一切却都源于冯家纳入个水灵灵又无所不能的三儿媳,陈秀娥将自己的不幸都赖在了何苗身上。
“那咋地?谁知道她是在哪里学来的‘野狐禅’,坑蒙拐骗的,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依我看啊,哎……”她话都没说完,男人的鼾声就不辨真伪的轰轰响起。
“又装死!死男人,哪天真睡死过去了,我也不带给你收尸的!”陈秀娥被呛,心里憋恨至极,咬牙切齿地小声咒骂了几句,便出门透气。
这工夫,陈秀娟正在小院里挥舞着铁耙翻弄稻谷,忙碌的身影刚巧被陈秀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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