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稚子般纯净的眼睛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瞧着人,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家里挨骂时只会眼巴巴拿眼睛看人的小黄狗。

他为自己心下涌起的想法感到好笑,又清了清嗓子,对她道:“既是你婆婆不让你洗,你日后便不要洗了,今日之事我只当没看到。”

白轻鸿有些委屈,小声道:“可是不洗澡身上好痒,黏黏糊糊的,很难受的……”

沈驹钲回想起往日她没洗澡,浑身黑漆漆脏兮兮的样子,时不时还浑身上下挠痒痒。

他只当她是不爱干净,身上邋遢,却没想到是嫂嫂的意思。

她倒听话,说不让她洗,她果真不洗,今日坠湖了身上难受,才偷偷来洗澡。

长了一张这样的脸,难怪那般娇气,吃的用的都要好的,也偷懒不爱干活,还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一个傻子,无人教导,自然也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沈驹钲瞟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脸上,不敢再停留,他别过脸去:“那你赶紧洗好回去。”

“嗷……”白轻鸿乖乖应答了一声,等了一会,又补充道:“谢谢二叔。”

沈驹钲不敢动,更不敢起身,他这厢浑身赤裸,也起不了身,只得等她洗完再说。

身后时不时传来细微的水声。

水声微弱,在夜色下却不免被放大,像是羽毛挠在他心尖,总让他不自在,耳根渐渐红了起来。

白轻鸿慢悠悠地洗完,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人,眼底划过一抹促狭,她将洗澡巾折了折,可爱地顶在脑袋上,又游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宽厚的肩膀和后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下来。

“什么事?”男人的声音很冷,冰川底下藏着蠢蠢欲动的火山。

“我洗好啦,帮你搓背要不要?”白轻鸿歪了歪脑袋,声音脆然,带着被温泉烘过的绵软,让人忍不住想到被蒸软后的年糕,白嫩嫩,软绵绵,糯叽叽,只能乖乖躺在案板上,任人蹂躏玩弄。

“不要!穿好你的衣服回去!”

沈驹钲的声音带着几分呵斥,听起来甚至比白日里还要不近人情。

白轻鸿缩了缩脖子:“嗷……那我走啦。”

她连忙从池子里起来,穿上干净的衣服,转身溜走。

听着夜色里脚步渐远,沈驹钲才松了口气,眼角却瞥见岸边搭着一件小衣。

他脸色一僵,随即扶额,有些头疼地垂下眼帘,盖住眼底骇然火热。

这算什么事呢。

中秋的月色格外明朗,洒在温泉上,越发朦胧诗意。

朦胧的水汽将男人刀锋般明朗深邃的面容打湿。

他靠在水池边,低头看着水池里,终是幽幽叹气妥协,右手垂入水中。

这澡,硬是洗了足足一个时辰。

银盘一般的月色也终是忍不住,扭头埋进了旁边松软的浮云里,羞红了颜色。

白轻鸿回房间时,也并不安生。

她这边刚走到柴房门口,那边,老二家的正好舒坦完,出来散散热。

迎面碰到白轻鸿,他整个人愣住:“小娘子你谁?”

白轻鸿微微皱眉,但还是乖乖喊人:“二哥。”

沈老二瞪大了眼睛:“傻……傻子??”

白轻鸿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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