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生看了眼干瘦的身子,笑道:“道长,我感觉身子舒服了些,今天来看看是不是心火下去了。”
“心火非常物,你不修道,不读经,靠外物是压不住的。”
五斗道长听他的话语摇摇头,但还是抓住曹春生的手腕,细细把脉起来。毕竟这是曹春生抵了武馆才换来的医治机会,有些售后服务也是应该的。
片刻后,五斗道长面色微凝。
他扒开曹春生的衣服,看着依旧露骨的胸膛疑惑道:“心火依旧在,但为何....为何被侵蚀至枯萎的肉体却又焕发生机了一般?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压它一般。”
五斗道长抬起头。
曹春生正摸着脑袋,迎他视线笑道:“估计是您做法的缘故吧,毕竟那水德气都耗了许多。”
“非也。”
“铜书册封给我的水德气很少,根本无法解除你体内的暗疾,难不成是我的道术又增进了些?”
五斗道长从怀里掏出一本金铜色的书籍,摇头晃脑。
曹春生看着书籍,一时间恍惚了视线。
开元仙朝。
水德之朝也,以黑旗为国旗。
在朝官员都会有水德之气庇佑,此气可阻妖魔、道术、佛法....乃是仙朝立世之根基。
五斗道长修道术,但又归顺仙朝。
如今二法共进,修为在周边也是有名气的大人物。
“春生,你要不要与我学经书?”
五斗道长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啊?”曹春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拱手道:“晚辈愿意!愿意!”
如今有了乾坤袋。
若是再有五斗道长相助,那父母的案子也定能好寻些。
至于教导经书。
无非是五斗道长起了研究的心思,看看到底是什么术法在曹春生身上起了作用,若是真让他发现可以克制心火的术法,那说不定上报府城后,又是一本铜书下来。
不过这教导,曹春生估计也只限于普通,并非有超凡之力。
毕竟收徒弟可非简单之事。
“好!”
五斗道长扬起嘴角,将桌上诵读的道经扔了过去:“修道先修静,这本‘清净经’先拿去读读,此月末的晚上我在教你如何入静。”
曹春生接过道经,拱手道:“多谢道长!”
“道经一百枚五纹铜子,晚上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来。”
“啊?好,好!”
五斗道长摆摆手,曹春生随即下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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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一下,回来时已是黄昏。
日落的斜光拉长身影,经过河水的细波如鳞,又折射到曹春生烂着笑意的脸上。
一路上。
不止曹春生一人归家。
其余干完农活的农人,都扛着锄头,手里抓着一把野菜,迎着夕阳拖起沉重的身子缓缓走来。
“李叔,回去啊!”
“哎,回去。”
“......”
同为苦命人,曹春生经历心火之病后,更理解他们的苦楚。那是一种......一种想摆脱现境,但又无法挣脱出的痛。
回到酒楼。
诸多酒客大多还是你一杯我一杯的畅饮。
曹春生走进后厨,火灶底下燃起橘红色的火焰,上面架着的铁锅冒着热气,黄鼠狼夹杂着参皮被炖的烂呼,表面还浮着一些山里的野菌菇。
“掌柜的,您先吃,外头还忙着呢。”
孙锦进来催了催后厨,又从柜台里拿出碗筷递到曹春生手上。
“嗯,固定打烊,那些老酒鬼到点了就轰出去。”
“好的。”
孙锦匆忙离去。
曹春生盛了一碗,便坐在板凳上听那些酒客吹牛皮。
“最近县城的捕快怎多了起来,咱这儿非官非富的地方,鲤鱼捕快在这有什么油水可捞。”
“听说死人了。”
“啊?”
“说是死人了,咱也不知道咋死的,不过听别人说,那人却是一整张脸皮被人给剥了下来。”
“这与邪魔有何异?”
“慎言,慎言,县城才落的三好。”
“..........”
曹春生咕噜咕噜的将肉汤喝个干净,他伸出厚重的舌头到碗底,沿着碗边,将肉糜、菌菇、骨渣卷在口中,似老马嚼食一般,缓慢咽入喉咙。
“死人了?”
他放下木碗,起身到房间睡去。
明天有要事,李大人子女早亡,孙子又是个纨绔,到时候安置葬礼,估计还要曹春生去帮忙。
而且....
曹春生心里也有疑惑要问问李大人。
...........
李元艺家,距离曹家有一段距离。
大约五里的长度。
鸡鸣的初晨,天刚擦擦亮,曹春生提着新鲜的白喇花,后面孙锦则扛着一面花圈。
“掌柜的,您去这么早吗?”
“嗯,李大人对我有恩,早些去帮忙也是应该的。再说他家那纨绔孙子,能在灵堂上跪一跪就不错了,而且王夫人年纪也大,这葬礼我若不去,县里还能有谁去帮忙?”
“也对,李大人任职的时候,可得罪了不少人。”
一番话语后。
二人穿过大小巷口,走到一处高大宅子处。
李家大门口。
门大敞。
一个两米长的黑木棺材单独摆在院内,周围布了一圈拳头大的白烛,棺材表面还刷了一道黑漆,似乎是李元艺死的太急了,这黑漆都还未干就把棺材给抬了出来。
灵棚内,白烟袅袅。
棺材面前跪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嘴里传出的哭喊声嘶哑,手时不时的往火盆里扔黄纸。
周围除了她别无他人。
迎着烛火。
曹春生闻着空中浓厚的烟气,鼻孔不由得瘙痒了几分,他扫了扫身上的尘土,又将手上的白喇花理了理,直到感觉干净些了,这才跨着步往里走。
“王夫人,春生我来了。”
“春生?”
妇人扭过头来。
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了无生机的看了眼后面的花圈,又看到曹春生,眼中瞬间冒出浓浓的生机。
妇人猛的站起身来,语无伦次道:“春....春生,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你不来见见李元艺这个老东西,他们都是白眼狼!!老东西死后没一个人敢来悼唁,你...你还是第一个。”
似乎的跪的久了,她起身时抽到了腿筋。
“嘶~!!!”
“孙锦!扶王夫人去屋里歇着,这儿先由我帮着。”
“哎,好的掌柜。”
孙锦扶着王夫人朝屋内走去。
曹春生看了眼周围,缓缓走到棺材旁,喃喃道:“李大人,我帮您准备后事,只求能再看一眼父母的面容,求您在阴间时莫要惦记我。”
蓦的。
他抬起手。
“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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