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以一己之力拿下云水阁显然是有难度的,好在薛松早已提前来到云水阁盯梢。
让韩昭意想不到的是,一声黄鹂哨过后,这个男人竟从云水阁里走了出来。
青衣无白马,也无银枪。
却是扎青冠持摇扇,大冬天的扇着扇子莫名的骚气。
哪儿还有当初头顶黄草的邋遢模样?
韩昭笑问他:“先生腹中真有墨水?”
薛松一本正经的答道:“曾于马厩中读诗与沙听,它爱听。”
卧槽这一句就够有诗意的了……韩昭乐得面具都差点掉下来
薛松被笑得耳朵有点红,忙抬眼望四周,低声道:“公子所来何事?在下尚未探得杨修所在,且楼内另有天地,入口许是在阁主厢房之中,守备森严。”
韩昭这方收敛笑容,示意了一下云水阁顶楼:“杨修贪慕虚荣又贪生怕死,时常将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你这几日,没少听寒梅先生这名儿吧?”
“便是他的化名。”
“寒梅…”薛松眉头一挑,几乎来往的文人都会念叨这名字。
可他打听了数日,愣是没能将杨修和寒梅联系到一起,就等着人现身再跟上了。
公子隔着八百里远,怎么晓得的?
韩昭见他有些诧异,也不解释,直接吩咐道:“待会你就在楼道里守着,姓杨的听见动静定会下楼,届时你就盯着左眉上有一颗黑痣的人,就是他。”
“照他的裆和头打,三招过后死不死都撤,回荷园正门有栋茶楼,丁香房找俞小姨,告诉她送温柚回府,她会教你怎么做,若小姨不信你便以‘生死无悔’为号。”
“懂了吗?”
薛松略一思量,点了点头。
然后忽然‘啪’一下打开折扇,半句废话没有,转身就摇着扇子先往楼里进。
看他那拽得二五八万的后仰步,秒变的反差差点又给韩昭乐出声。
生怕这家伙走着走着就掐出一句诗来。
然后冷静。
扶了扶猪头面具。
揣手入兜拿住从王秀娘那里得到的,尧姬的身份令牌,进楼。
不论在哪个世界里。
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它都有各自的门道。
九幽堂的规矩就很实在,要有接引,或者介绍,简称信物。
而他们的接引信物。
便是每位刺客的身份令牌。
当然了自己介绍的人固然安全,但像尧姬这般被灭口后被夺走令牌的也有,所以保险起见还得配上暗号。
刚迈进楼门一步,浓浓墨香扑面来。
恰逢元灯佳节,楼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文人雅士舞文弄墨,诗兴大发,小姐佳人提灯玩赏,又有清酒闲茶随处见,青童学子趴桌把书看。
怎奈何无人知晓,此处并非圣贤地。
而是地狱。
韩昭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少小姐好奇打量,笑他的猪头面具丑得可爱,笑他黑衣草鞋颇有江湖气,却养得白净的肌肤。
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在玩些装腔的怪癖。
于是有油头粉面的伙计迎来,不等人笑脸问来意。
韩昭先一步侧身,拉出令牌一角,避开了其上的‘尧’字。
这就够了。
伙计见得此一角,笑脸当即僵了一瞬,随即笑意更浓,问道:“这位客,可是来寻人的?”
“不寻人。”韩昭偏过头低声道:“借刀。”
“原来如此,不知客要寻哪位先生?”
伙计笑起来眼睛会变成月牙。
小眼睛细眼缝,却掩不住其中的精光。
韩昭知道,问寻谁就是问接引人是谁。
尧姬已死自然不能搬她出来。
所以他直接把杨修的二把手搬了出来:“裴。”
伙计登时往回缩了缩脖子,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韩昭。
他心想自家这楼里就一个姓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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