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说,那些商号的背后,其实就站着秦某?
如此一来,这变法从一开始,就直接变到他秦某头上去了吗?
张浚不禁暗叹一口气,这变法果然就是千年之难题啊。
只是不知道秦某他到时会作何感想了。
秦某他会选择挖自己的脚跟吗?
自己的根都不挖,又何以挖别人的根呢,如此焉能服众。
难咯......难咯......
.......
.......
“赵鼎走了?”
“是的,丞相,今日一早就离开了。”
当日下午,张浚便来到相府,在厅堂内向丞相专门汇报此事。
而在此之前,张浚还找了一些相关卷宗与奏章来查阅,均是关于赵鼎在离开前对他说的那件事情。
此时坐在上位的司马懿对此也略感好奇,就这么个事儿随便派个人来汇报就是了,又何需他一平章事亲自来跑这一趟呢。
很显然,张浚对他另有话要说。
这事情嘛该说就说,就怕那些有事儿也不说的。
于是司马懿便看向张浚平声述说道:“想必德远你今日来此相府,不单单只是为了说赵鼎之事吧,又或者是赵鼎离开时给你说了些什么。”
“但也无妨,在本相面前,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是,丞相。”
张浚先是拱手应道,继而脸色沉重的肃声说道:“我听说最近南方的有些商号,已经将买卖规模做到了极大的地步。”
“也就是随意操控物价的那种,俨然已经凌驾于官府之上,而当地官府也都不敢管,只能任由他们鱼肉百姓,随意制定货物价值。”
“我还发现,很多朝廷从他们这些商号中购买的东西,所花费的钱,已经远远超过了其原本的价值,就连朝廷都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百姓了。”
“丞相,这南方所制作的货物很多,且不说其他地方,就说我们脚下的开封城内,就有大量东西是从南方运送而来。”
“也就是说,南方货物的价值,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大宋各地货物的价值.......”
张浚一直在说着,司马懿则一直在静静听着。
“所以丞相,朝廷欲要改变税赋之法,或许可以从这上面开始逐步下手,有些制度需要从下至上的改变,但有些制度则是需要从上到下的改变。”
莫约一个多刻钟之后,张浚终于是说完了他想说的,而在此期间丞相也未说出一个字来打断他。
只是张浚有清楚看到,丞相的脸色正逐渐变得沉重。
看来所猜非虚,丞相他肯定已经意识了什么,也知道此事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只是不知道,丞相接下来会作何选择呢。
“德远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呐。”
片刻后,司马懿微微摇头应道。
司马懿都听明白了,而且是打一开始就听明白了。
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王仲贵与吴近等人了。
这张浚所言之事,不就是这些人的事情吗。
而所说之问题,不也就是他们的问题吗。
司马懿不禁暗叹一口气,因为当初在政变前后那段时间里,这些人都给他提供了极大的帮助,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若是当初没有他们的帮助,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切。
既然对他有功,自然应当厚报,所以后来也就对他们放纵了一些。
但是司马懿没有想到,他们这些家伙儿,竟然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这算什么,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在挖我大宋的根基吗。
到底还是商贾之人呐,目光所及之地,实在是太短太近了。
司马懿转头看向身旁的张保,沉声问道:“王仲贵、吴近等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保一听到老爷这严肃的声音,哪里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回答道:“回老爷的话,他们一直都待在南方,而大多时候都待在临安、建康一带。”
司马懿正声道:“立刻派人给他们传信,让他们立刻、马上启程来开封见本相。”
“是,老爷,只是.......”
虽然也不想问,但还是不得不问,“只是老爷,需要具体给那些人传信?”
司马懿在思索片刻后,平声说道:“张保,此事你亲自去跑一趟,将南方那些商号规模稍大的商贾,都统统请来,具体事宜你便宜行事皆可。”
“是,老爷。”
张保当即拱手应道:“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待张保离开后,司马懿又看向脸色稍有诧异的张浚说道:“德远,此事就按你说的办,我大宋税赋之变法,就要从这些商贾之人开始。”
“你现在回去,立刻安排制定一份详细的章程上来,另外再将何铸加上,要制定相关律法制度来约束这些商贾之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能任由他们如此随意买卖。”
“是,丞相.......”
等张浚走出相府大门的时候,他才转头看向相府门上的那块牌匾,不禁长出一口气。
看来来之前的那些忧虑,全都是多余的。
并非是丞相想要包庇他们或是怎样,真是没来得及去关注这些事情。
不过说来也是,近来丞相的重心可是在外,哪里有闲工夫来关注这些事情呢。
但问题也不大,只要丞相不说包庇之事,那么处理这些商贾就变得很简单了。
紧接着,张浚的脸色也逐渐变得低沉起来。
这处理商贾容易,可是制定相关章程却是不容易,这里头涉及的东西也不是处理几个人那么简单。
而且丞相还说将何铸加上一起来,说是需要严明相关律法。
但其实这样的制度是一直有的,在王荆公当政时期,更是将这些东西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容易变得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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