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朴离开南乐镇,踏上北上燕京路程时,郭药师、王安中一行已经抵达燕京城。
城南开阳门瓮城,常胜军军衙驻地。
进入开阳门,西侧有一片空旷校场,便是三万常胜军日常操练和活动之地。
四月中旬的燕京,风和日丽。
开阳门城头插满朱色大旗,旗面上用黄线绣着一个个“宋”字,朱色大宋旗帜迎风招展。
三道开阳门大开,往后依次打开瓮城门、内城大门。
常胜军兵士夹道欢迎,迎接统帅郭药师入城。
当郭药师和郭安国驾马冲入瓮城大门时,数以千计的常胜军兵士,发出震天般欢呼声。
郭药师麾下首席心腹大将,暂代常胜军副都统制一职的张令徽,拨开人群冲上前,亲自为郭药师牵马。
张令徽筋肉虬结的臂膀拽紧缰绳,笑声若奔雷:
“哈哈哈~郭帅去东京一个多月,可把弟兄们急坏了!
见到郭帅平安归来,弟兄们心里这块石头才能落地!”
另一名常胜军大将刘舜仁也大笑道:
“不知宋皇帝赏了咱们常胜军多少钱粮甲具?
要是少了,咱们可不干!”
“就是!宋皇帝若是小气,咱们常胜军之前拼死拼活流的血,岂不白瞎?”
“光有钱粮甲具可不够!最好送万八千个娘们过来!
咱们常胜军多的是光棍汉!”
“哈哈哈~”
一众常胜军将领,围在郭药师父子身边,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郭药师一同大笑,就算这些粗野军汉话语里多有不敬之言,他也并未理会。
王安中骑马站在城门洞里,看着堵塞前路的常胜军将士,听到他们口中议论官家,不由皱了皱眉。
嚷嚷了一阵,张令徽怒吼一嗓子:“都他娘的闭嘴!
大帅有话说!”
郭药师环视围拢在身边的诸位部下,大声道:“弟兄们!
此次,官家特地拿出大笔钱粮,犒赏我常胜军!
新制的甲具器械,也将从河北诸府州送来。
官家和朝廷没有亏待常胜军!
弟兄们的战功,朝廷都记得,该升官的升官,该嘉奖的嘉奖,绝不会漏掉一个人!
往后,咱们常驻燕京,为官家和朝廷守好河北大门!
我常胜军,再也不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燕京,就是咱们的家!”
张令徽攥拳高举,怒吼声如雷:“常战常胜,所向无敌!”
数千将士举拳高呼:“常战常胜,所向无敌!”
刘舜仁扯着嗓子大吼:“郭帅万岁!常胜军万岁!”
堵在瓮城里的众将士同样齐声高呼:“郭帅万岁!常胜军万岁!”
王安中眉头愈紧,常胜军表现出的虎狼气势和血性,的确是大宋军队所不具备的。
可令他担忧的是,常胜军只知郭药师,而不知朝廷、不知官家。
常胜军名义上归降大宋,可实际却独立于朝廷管辖之外。
想彻底驯服这支勇悍之军,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郭药师时刻留意王安中的神情变化和反应。
见其在诸多将士欢呼下面色不改,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佩服。
郭药师此举,就是让王安中知道,究竟谁才是燕京真正的主事之人!
大宋想要守住燕京,必须仰仗常胜军。
而他郭药师,才是常胜军唯一的统帅!
郭药师的下马威见好就收,派张令徽护送王安中进入内城。
他带郭安国、刘舜仁等部下回瓮城军衙,召集全军准备将以上军职者,到衙堂议事。
当二十八名娇娇怯怯的大宋宫女走上衙堂时,一众军汉立时沸腾了。
一个个瞪着血红双眼、呼吸浓重地盯紧这群娇弱美丽的南国女子。
郭安国春心萌动的初恋对象,一个名叫文芳的小娘也在其中。
她大概十五六岁,穿着一身宫裙,脸蛋带着泪痕,低着头又是紧张又是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郭安国坐在一众军汉中间,痴痴地望着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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