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追上了她,看清了形势,她拉住江华琳手臂,劝解道,

“琳琳,不要去。去了也没用,不仅帮不了他,还会将你拖下水。”

江华琳使用巧劲,松开她继续向前。

柳芊芊美眸含伤,对她道,“你今日上前,日后相见我们便是敌人。”

见她一怔,她上前从后背抱住了女子,在礼教森严得古代,这番动作即便是女子也超出亲密界限。

一些人目光被吸引过来,指指点点。

她却全然不顾及,

“你可知道文柏聿在朝做了什么,你不要只看他可怜,

可曾细想过他为何会被为难,他仗着势力铲除异己,欺上瞒下。已然得罪朝中大半人,包括我父亲,落得今日局面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柳芊芊亲密得转了头,闷声道,

“我不想与你分开,琳琳,别去好不好。就算没了他,以后还有我,我能护你。”

江华琳目光沉沉得落在石阶上被打碎傲骨得青年,原着中从没有这段,对他得描写也从来只是出场如何跟主角作对。

她转身,看见柳芊芊半身湿透,因为着急,没有拿伞。她温柔的松开女子的手,将手里的伞递给她。

“我并不是要帮他,我只是觉得,今日若是就这么旁观,日后我定会后悔。芊芊,我不想后悔。”

柳芊芊听出了她话语的坚定,眼神湿润,激动道,

“那我呢,你不想为他后悔,我便不重要了是吗?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可知道我对你.....”

江华琳厉声呵斥,“芊芊。”

柳芊芊及时止住话语,手心颤抖,冒出冷汗,这才看见侧方有一家中小厮正在向她赶来,定是父亲看见了她,派人过来问话的。

她得丫鬟在不远处听见这话,神色欲言又止。

柳芊芊这才惊觉自己情急之下干了什么,

她低下头,不敢看对面。

尖锐的指甲刺破食指,

她厌恶我了吧,定是的,有谁会喜欢上同为女子之身的变态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是个女子?

江华琳叹了口气,将她鬓角湿润得发丝拉到耳后,

“芊芊,你知道吗?我今日才明白,其实我们都有自己的局限。”

柳芊芊含泪喃喃,“自己的…局限?”

江华琳淡笑,是的。

她知道,真正压垮文柏聿身躯来自于这个时代的大山——父权的威严。

在上帝视角里,江华琳待得太久,自以为能理解这世上所有苦难,以旁观者的姿态感知对方生命所有的举足轻重。

而当她真正站在这里,一滴雨都能刺痛手心的温度。

这股雨惹来寒风,是江华琳一直以来,骨子深藏着积年累月的寒冷而雕刻出的傲慢。

是,傲慢与偏见!

她可笑的将它当成尊重。自以为能高高在上做永远的旁观者。

这傲慢已渗透了太久。

这份傲慢让她自以为是,觉得对方不识好歹,怎么也学不会自珍自重。

久到她忘了自己也是人,一个普通的平凡人

而不是冷冰冰的机器,她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

它来源于不同时代,不同环境,这些傲慢堆砌在一起变成认知的苍白。

她忘了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就如她永远也体会不到腐刑对一个心智健全的男子究竟会造成什么影响。

原先她一笔带过的寒冷复归,如今——它们正教会她…谦卑。

教会她正视自我。

说罢,她转身向前,这次没有犹豫,

苦难赐予我们坚韧,又加以傲慢作为考验,因为它真正想要我们理解的是悲悯。

我们各有各的寒度,各有各的局限。

所以,江华琳这次试着放下傲慢,从心而走,

这次,她不在以事不关己旁观者的姿态,而是真正的以一个平等,尊重的普通人去对他说

“文柏聿,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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