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公主想去哪就去哪,轮的到你说三道四的?”

语罢,还是不解气,她便放下手里的食盒,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娇儿一个耳光。

清脆悦耳,打的欧阳美惜与娇儿接连愣在原地,她缓缓侧头看去,只见娇儿的脸上已经多了五个指印,还有她立即滑落的泪珠。

“你打我作甚?”娇儿捂着脸,还一副无辜的样子,显然自己不知道错在哪了。

小勺微微扬唇,又给了她一巴掌,这巴掌打的她耳边嗡嗡作响,吓的一旁的欧阳美惜更是惊叫出声。

“敢称本公主为你,这也是一个教训。”

娇儿哭着向欧阳美惜求助,“夫人,奴婢也没说什么啊,公主就这般蛮横。”

欧阳美惜知道自家婢女的性格,人倒是不坏,就是嘴得理不让人了些,不懂规矩了些,但小勺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甩她耳光,也太小题大做了。

“公主,娇儿有错您罚我便是,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她呢,她心性高,这样未免对她太狠了点。”

小勺再次被欧阳美惜的话语所震惊到,都说她大家闺秀,最懂礼数,看来传闻还是传闻,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不罚她也说不过去。

现下已入秋,正是寒凉之时,御花园风大,那就好好罚她便是。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本公主就罚你在这里跪三个时辰好好反思反思吧。”

欧阳美惜惊愕的望着她,却不敢不从。只好掀起裙摆跪在了这冰冷的石板路上。

娇儿委屈的看着她,纵然万般不愿也得跪下,她低着头,在心里狠狠的将小勺咒骂了一番。

小勺提起食盒,最后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主仆二人,她低低在脑海里思索,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也曾和娇儿拥有同样的身份,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她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尊容吧?

她更应该尽心尽力的侍奉皇后娘娘才是。

小勺抬头望了望天,娘娘一定要平安生产。

偏偏在这个时候辞风突然要回凛月,他没说何事,他们之间就是这样,不多过问,也好,也好,但总觉得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心里慌慌的难受。

琴公主在御花园责罚欧阳美惜主仆二人的事迹在宫里传开了,有人说娇儿的确狗仗人势在宫里多次出言不逊,琴公主做的好。

但也有不分是非的说她山鸡变凤凰,以为自己是朝阳国唯一的公主变得狗眼看人低了,她们从前的身份可是一样的。

小沐知道娇儿的为人,心里还是欣慰的,欣慰小勺会为了维护自己而去扞卫,但是宫里疯传的话语她也怕小勺知道,所以她派柔柔找到了最先传出恶语的宫女,打了她五十大板驱逐出宫。

此后再也不敢有人议论。

从那以后,薛氏与她倒是生分了不少,也难怪,欧阳美惜是周家人,小沐这番做法是在狠狠打她的脸,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没有时间去浪费。

肚子里的孩子折腾了她一个晚上没睡,嬷嬷说这是临产的前兆,孩子出世前胎动是会频繁些。

虞宴璟瞧着她憔悴的面容,心里忍不住揪着的疼,为了这个孩子她这样艰辛,若是再保不住,她又该怎么办?

小沐举起刚绣好的梅花香囊在他面前晃了晃,还得意的炫耀着“怎么样好看吧?虽然为了绣它费了点功夫。”

虞宴璟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香囊,他从没说过自己喜欢梅花,她又怎会知道?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

他从小沐手里取下香囊,放在掌心,小巧精致的香囊上绣着梅花的花瓣,在空中飘零着,再加上星星点点的飞雪点缀,很是好看。

他喜欢。

但是,哽咽在喉间的话怎么就说不出来了,心里郁结的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是的,他害怕了,害怕面前这个和他炫耀的少女会像母后一样离开自己。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竟是这样难受。

虞宴璟不愿面对,他开始逃避,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就仓皇而逃,小沐失落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和掉落在地上的香囊。

看得出,他有心事。

可他答应在自己生产之前日日都来陪着的,他要在自己最焦虑最害怕的时候也要陪在身边的。

是变心了么。

难道自己费尽力气回到这里,就是为了看他变心冷落自己,厌弃自己,之后再娶好多好多的嫔妃的吗?

小沐第一次觉得爱一个人,好累好累,即使现在虞宴璟什么都没做,这可怕的幻想都要让她支离破碎了。

阮辞风回来了,有他在,自己的焦虑也少了几分,因为他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精湛。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自己诊脉,无论小沐问什么,阮辞风都是回答,很好,孩子很健康。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吗?

她的视线落在阮辞风的右手无名指上,竟然用黑色的绷带包裹住了,她便关切的询问道“你受伤了吗?”

阮辞风心虚的将手藏到身后,支支吾吾道“嗯……是,不小心划伤的。”

“没事就好,我有些累了,你回来还没去找过小勺吧,看看她去吧,我想先睡会。”原本还想问他此次回去是不是他的哥哥召见,但困意难挡,她也无心过问。

阮辞风出去后,她便沉沉的睡去。

他并没有回去找小勺,反而是直接去了钟梓宫。

虞宴璟得知他此去西域已经查出了此毒名叫“寄胎”,也找到了秘医的弟子,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虽然没有把解药交出,但是给了他毒药的配方。

“这次多谢了。”虞宴璟看着他感激道。

阮辞风礼貌笑道“微臣分内之事,皇后娘娘于我有恩。”

回到房里,阮辞风解下缠在无名指上的黑色绷带,他曾经修长好看的手指,竟然空了一截!留下的是血肉模糊的残缺断指!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秘医,卑微的跪在秘医的宅子门口,不顾路人鄙夷的目光。

他只记得那秘医笑着说“我看不到你的诚意,你的手很好看,除非你自愿断指以示诚意,否则,我真不敢将配方给你。”

秘医站在台阶上,丢给他一把匕首。

阮辞风捡起匕首,抽出里面锋利的刀,兵器迸发出的寒光刺的他眼疼,刀身倒影着他的眸子,内心纵然无比挣扎犹豫,他还是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那双修长白皙的手。

这若是断指,日后再也不能给她雕刻好看的簪子了吧?

比起她的命,这些算什么呢?

阮辞风哑然失笑,在秘医面前自断一指,秘医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嘟喃着“没想到你真的……”。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折好丢在了他的面前,阮辞风用另一只手捡起查看一番,是配制毒药的方子没错。

他忍着断指钻心的疼痛起身,微微对秘医鞠了一躬含笑离开。

秘医浑身颤抖的看向地上的那摊血,心里是什么滋味自己也不知道,她本想逗逗那个温雅的男子,可没想到为了她的玩笑话居然真的自断一指。

师傅说过,男人是这个世间最不值得相信的,可是面前这个男人,让她不由心生赞叹,到底是多重要的朋友值得他这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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