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英就把这些肉、面,全都收了起来。
一边忙活,一边叨叨:“还是人家春生有本事,知道挣钱,再看看你们爷俩儿,胆子比个兔子也大不了多少,这不敢干,那不敢干。”
李秀云帮腔一句:“可不是嘛。”
李进福涨红着脸,说了句:“你们娘们儿家的知道什么。”
张兰英说道:“那些大道理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人活着就要吃饭,你看看咱家,都叮当响了。”
李进福还想辩解,张兰英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我们受穷倒也没什么,一家人,怎么也能凑合着过。可是,秋生马上就要结婚了,这结婚,你得给人送聘礼吧?你得请客吃饭吧?你得置办新衣服新被褥吧?这少说也得几百块钱,你能拿的出来吗?别说是结婚的钱了,要不是春生给的这些白面、咸肉,后日人家媳妇、亲家来看门,咱都没点荤腥来招待人家,就让人家吃咸菜吗?”
李进福嘟囔一句:“他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过的还不如咱家呢,我去他家看过……”
话没说完,就被张兰英打断:“人家再穷,咱也不能慢待了人家,这是礼数,还整天说我们不懂,你倒是懂?”
李进福被老婆数落的不吭声了。
李修善这时开口了:“唉,进福,兰英说得对啊,老爷们儿家,得把这个家顶起来,不能让老婆孩子跟着受苦。以前管的严,没办法,现在管的松了,你跟秋生,是得琢磨琢磨怎么挣钱了。”
李进福说了句:“我这不是准备养几只鸡嘛。”
李秀云都笑了:“这几只鸡够干什么的?爹,时代变了,你看咱队里,人家好多人,早就开始算计着挣钱了,前屋俺二大爷和俺二大娘,前年开始烤火烧去集上卖,现在家里的钱都花不了。后边老木匠,也去了城里给人家打家具,一年挣一两千块钱。更不用说二狗头、李大柱他们这些人,都去海里钓蛏子、打鱼。你看看现在全队上下,谁家还像咱家这样,一年到头别说油星了,连个白面饽饽都捞不着吃?爹,你跟俺哥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也长大成人了,我不想再受苦了,过了年开春,我就出去挣钱。”
张兰英说了句:“四丫,这次娘支持你,我也过够这个穷日子了。开了春,娘和你一块出去挣钱,我还不信了,咱有手有脚的,地里有庄稼,海里有鱼虾,咱还挣不来家钱?他们爷们儿不当家,咱娘们儿当家。”
李进福又嘟囔一句:“你们这不是胡来嘛。”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李秀云冲他背影喊了一声:“俺就胡来了。”
李进福只是叹了口气,又去捣鼓他那个小鸡窝了。
这边张兰英跟李秀云母女两个,又在这商量起了明年干啥挣钱。
钓蛏子这事,终究还是不太妥当。
吃苦受累先不说,主要是娘们儿家的干这种事,真有点难度。
就说海边那里,晚上偶尔也会有巡夜的。
遇到巡夜的,那几个爷们儿不怕,直接就上去跟人干起来了。
可娘们儿呢?怕是当场就被人摁在地上了吧?
还有,去城里卖同样也是,万一遇到巡逻的联防队,爷们儿还能推着车子就跑,那些联防队一看追不上,也就不追了。
可娘们儿估计跑不了两步,就被追上了吧?
总之就是,钓蛏子这件事,真不适合娘们儿去干。
可除了钓蛏子,她们也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干啥挣钱了。
李秀云就说,李春生让她去城里看看,去大城市,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张兰英一听,又有些担心了,说她一个小女孩子家的,独自一人去外面大城市里,太危险了。
要是有个人照应,那倒是能好些。
说这话时,张兰英就看了眼老公公李修善。
李修善察觉到了大儿媳妇的眼神,却只是在那低着头,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没有说话。
李秀云也明白了妈妈的意思。
她大姑李进荣,就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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