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济自汉寿退驻阆中,本欲令其移军涪城督粮,却不想胡济竟迁延军令,不肯动弹,结果被邓艾奇袭涪城,剑阁粮草出现了断绝之危。

“当值之兵一日两餐,轮休之部一日一餐,姑且坚持数日,五殿下已收复绵竹,想来不日便会恢复粮道。”

“也只好如此了,我这就遣人驰赴绵竹督粮。”

董厥点了点头便转身下城离去,张翼与廖化也行礼告退。

姜维静立城头,听着风吹旗翻,望着关外魏营的方向发起呆来。

身后,帐下督柳充捧枪而立,心中为姜维不平。

方才辅国大将军董厥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警告大将军姜维勿有他念。

可是柳充知道,大将军的心里从来只装了一件事,那便是继丞相之志,克复中原。

大将军一片丹心,无他,唯报知遇之恩。若有降心,又何必苦战至今?

柳充的目光之中满是仰慕与同情,心中暗道:原来这便是孤臣。

伫立片刻,姜维回过神来,扭头对城上守将吩咐道:“魏军即将粮尽,或有突袭之意,令上下诸部枕戈待旦,以备敌之急。”

“喏!”

钟会的信像是秋叶一般飘零在了城下,可依旧在姜维的心中激起了浪花。

自丞相去后,似乎再无人这样夸赞过他了。

朝堂之内,尽是同僚弹劾之语,市闾之间,常闻世族贰臣之说。

北伐有果仍有苛责,北伐失败千夫所指。

不知道多少年了,才重又听见这样的溢美之言。

心中的一缕宽慰,竟是来自敌国主帅,令姜维心中悲喜交加。

欲下城楼,见垛堞一角汉旗残缺,姜维对柳充道:“换面新的旗帜来。”

“喏,将军,末将马上遣人更换。”

柳充唤来邻近的兵卒,吩咐一番便火速跟上姜维。

帐外月胧明,阁道如肠结。

汉兵今犹在,不唱楚歌声。

关外,魏军中军帅帐,关中都督钟会对卫瓘叹息一声道:“使我得姜伯约,必坐则同席,出则同车,待之以上宾之礼,绝不相疑。”

卫瓘连连点头,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那你怎么不亲自去剑阁关城下说降?

钟会心中惋惜至极,坐在案前惆怅片刻,便又奋笔疾书起来。

卫瓘偷偷翻了翻白眼,静静站在一旁等候。

良久之后,钟会吹了吹绢帛上的墨迹,抬头看向了卫瓘。

卫瓘一个哆嗦,瞬间避开钟会的视线,哥,别可我一個人霍霍行吗?老子再去就要被汉弩射成刺猬了。

“本督拟了一封《移蜀将吏士民檄》,劳烦卫监军即刻命人连夜向关城内射书晓谕。”

“喏!”

卫瓘双手接过,急忙远离钟会大帐。

......

“伯约,凉州上士也!”

屏风之后,姜维正和衣浅睡,忽然自榻上惊起,方才耳边的呢喃之声原来是一场梦。

正欲起身,关城上,鼓声乍响,魏军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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