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心中不忿,目光灼灼道:“民生凋敝,百姓困苦,的确如此,可这些年,诸位又做了些什么呢?尚书、侍中、侍郎们又做了些什么呢?”
一个个昏昏欲睡,随波逐流,数年之间不精勤于民政而内斗频频,前方死战,后方争权,国不弱才怪。
众人闻言羞愧,讷讷不敢吱声。
长史卫继直言道:“大王,彼时连卫将军诸葛瞻都难以内制黄皓,外朝又遍布谯周降党,以致假节钺的大将军姜维都不敢返回成都,只能走沓中避祸,我等位卑言轻,处处受制于人,实难有所施展。”
刘谌听罢点了点头,此言也不无道理,但国家凋敝不能咎责于一人。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刘谌正色道:“孤北伐之用皆出抄没之财,不必加征摊派,所用之兵亦无须另调,只用现有之卒,至于运粮脚夫,皆以钱粮雇佣,可有异议?”
这回抄没的钱粮支撑一次小规模的战争应当没有问题。
也正好试一试用雇佣替代徭役的方式是否能调动蜀地百姓的积极性。
卫继见北地王如此坚持,便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臣无异议,只是不知殿下为何如此急迫?”
“司马氏伐我失败,国内动荡在即,正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良机,无论是谁要给司马氏找茬,孤都要去帮帮场子,摇旗呐喊。”
刘谌环顾众人道,天道好轮回,总不能光让老子内忧外患吧。
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要不了命也不能让魏国好受。
当然刘谌心中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只是怕走漏风声,不能对众人细说。
“臣,明白了。”
“孤廓清朝野,尔等再无阻碍,尽可全力施为,办好孤交待的三件事便是大功一件。”
“喏!”
“清田、收兵、缴税乃当下实务,除南中、汶山暂不施行之外,全境徐徐铺开。孤率兵北征后,会命行领军赵统协助诸位,但有不从者,一律发虎骑兵讨平。”
“谨遵王命。”
刘谌北上心思愈烈,便将内务俱交卫继,离开了丞相府,来到了尚书令樊建府邸。
内政繁杂,还得给卫继找个帮手。
樊府之内,朴素简雅,两片松竹,一条石径,正堂帘幕上卷。
刘谌入内,堂口处,下人搀扶着樊建正在恭候。
“长元,恢复如何?”
“回大王,基本无碍了。”
“你这一歇,可把卫子业忙成牛马了。”
樊建一愣,不禁笑了起来。
北地王总是有俏皮话令人忍俊不禁。
两人入堂内就坐,下人端来了糕点与茶汤。
刘谌打量了樊建一番,看气色的确恢复的不错,心中便放下心来。
“长话短说,孤要率军北上,但民政也不能耽误,卫子业一人恐分身乏术,孤需要长元坐镇尚书台鼎力襄助。”
樊建面色一正,摆了摆手将堂内外的下人悉数屏退。
身上的刚刚愈合的伤口被牵动,疼痛令他暗吸几口冷气。
“眼下可不是北伐良机,大王当是另有奇谋?”
“长元果然敏锐,剑阁是入蜀的最后一道屏障,敌兵在外犹如隔窗窥伺,孤睡不安稳呐。”
“的确是如鲠在喉,令人寝食难安,臣听闻殿下抄没三家资财甚巨,正好不用劳动百姓,臣自当鼎力支持!”
“尚书台便拜托长元了。”
“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大王之托。”
两人正交谈间,西乡侯张瑛急匆匆寻来。
刘谌扭头看去,见张瑛手中举着一本奏疏,心中咯噔一下。
张瑛撩着袍襟快步急赴堂内,行礼道:“大王,大将军六百里加急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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