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巳年(公元前688年)十月初七。
后世史书大书特书的“三家献尺”,在普普通通的一天,正式开始。
姒安没有参与,反而是好事,否则和高、隰两家一起进献,拉低杞国的规格。
高傒以齐国上卿的身份,代表姒安,处理朝堂与杞国的事务,也要比姒安合适,至少赏赐都会额外高一些。
高傒的面子也是值钱的,除非敲鼓勒索,否则姒安的面子约等于没有。
隰朋亲自去处理思齐城的相关事务去了,隰家的朝会代表是隰伯平,也算是隰伯平进入官场的好机会。
一大早,毛赢和李克就在忙碌,他们招揽的士人还需要他们出面召集。
毛赢早晨给姒安送来石碑的刻写内容,后续再也没见到人。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出发前,毛赢才回来询问石刻的事情。
“写得很好,就按照这个内容刻。”
“小师弟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我该出发了。”
“着重培养三大夫,不要担心他们犯错,人都是靠吃亏攒经验教训的,只要不出重大纰漏,尽管放权给他们,你也少累一点,养好身体,杞国未来还要用你这位国相五十年。”
毛赢先是大笑,然后大拜,“五十年太久,恐怕老天都不答应,不过只要毛赢还活着,君上尽管吩咐,毛赢定当舍命效死。”
“好好去,好好回。”
“遵命。”
毛赢起身,再见礼,快步走上马车。
一支由工匠、医者、士人、护卫组成的百人队伍,出发奔向第一座镇邑。
镇邑的名字就叫做“第一镇邑”,以后这个镇邑的大夫,就是第一镇邑大夫。
镇邑名字是姒安请高傒写的。
姒安本想自己写,但基本功确实不咋地,为了不丢人现眼,只能请高傒出马。
李克来到姒安身边,和他一起目送毛赢离开。
“不早点来送他一程。”
“又不是生离死别,送什么送。”
“毛赢师兄走了,我身边只剩下大师兄出谋划策,可不能任由性子来了。”
姒安说的,是商议时李克的偏激,李克自己非常清楚。
“我会尽量克制。”李克点头说。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你是杞国二相之一,如果你都偏激,朝堂也会被带偏,我知道你有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但那些都过去了,你已经改变自己的一切,现在是时候放下,心平气和去面对这个世界了,就当是为了杞国的稳定。”
最后一句,是姒安不是请求的请求,君主所求,臣子哪有拒绝的道理。
李克需要一个理由来让自己放下过去的遭遇,姒安愿意给他。
“我会的,就当为了杞国,只要我足够好,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经历我的苦难,有那么多人变得更好,我还有什么怨气呢。”
性格不是短时间就能改变的,但只要自己去面对,刻在骨子里的脏东西,总会有被清除的一天。
“这才对嘛。”姒安笑道。
“不知道北海下雪没有,”李克说,“不知道毛赢能不能在下雪前赶到第一镇邑,丈量土地。”
“绳尺已经准备好,士人多的是,三千户的亩地,要不了多久就能丈量好,不用担心。”
姒安说的绳尺,是用标准尺制作的,类似后世皮尺一样的测量工具。
绳尺和士人足够,三千户的土地,费不了多少时间。
“临淄明后天就会下雪,那时候毛赢才到第一镇邑。”
“只要分发土地开始,即便下雪,国民也会要求继续测量,最多辛苦一点,只要粮食足够,辛苦一点也无妨。”
姒安不信一部分人得到土地,另一部分人愿意等到开春。
他们恨不得赶紧丈量好,每天都去看一眼,生怕田地飞了,分界田埂被人挪动。
“有隰家帮忙,粮食不是问题。”
越往后,姒安越觉得,隰家这条线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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