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当归扶着大娘走在前边,廖大夫和许月季跟在后面,出了回春堂,沿着落凤街往外走。
穿过几大塘镇的主街道进入东市,又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了东十七巷一户没有门匾的小院。
许月季随便打量了一遍整个院子,整体结构与包大婶家相似,只是面积小了一半,只有三间正房,左右两边各两间厢房。
院子收拾得干净、齐整,只是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其中一间东厢房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
男子不停地搓搓手,跺着脚,时不时勾着头,往屋里瞧。
许月季他们走进厢房,正好看见一个中年妇人端了一盆血水出来,直接倒在门前的排水沟。
“快快快!走开走开!廖大夫来了!”大娘伸手推开围在屋前的两个小姑娘,“刘稳婆,我儿媳妇怎么样?”
刘稳婆见廖大夫来了,总算松了一口气,“情况不太好,廖大夫来了,快来看看这罗娘子……”
说着,她赶紧退到一边,让廖大夫,许月季,还有廖当归先进入屋子。
见廖大夫等人进了屋子,她就急着跟产妇的丈夫拿了喜钱离开了。
这屋子放了炭火,很温暖,虽然也充斥着血腥味,但是看屋里的摆设,显然不是生产时的产房,而是产妇平时的卧房。
花架子木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妇人脸色苍白,披头散发,头发已经汗湿,双目紧闭,一问三不答。
妇人仰卧,双腿缩起,身上盖着的薄薄的毯子在她的下半身处隆起,就像搭了一个帐篷似的。
廖大夫坐在床边掀开产妇眼睑,看了她的瞳孔与舌头,按了按她的腹部,又静静地给她号把脉,还仔细地询问产妇生产前、生产时以及生产后的一些情况。
廖当归在后面记录:“产妇产后两刻突然阴户大量下血,血色鲜红,持续不止,面色苍白,舌淡,苔薄,脉细、数。”
廖大夫缩回手,问:“产后血崩,有哪几种?”
许月季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气虚型、血瘀型和产伤型。”
廖大夫又问许月季:“师妹觉得产妇属于哪种病症?”
许月季回答:“气虚血崩,头晕目眩,心悸怔忡,气短懒言,肢冷汗出,面色苍白,舌淡,脉虚且数。”
“血瘀血崩,夹有血块,小腹疼痛拒按,血块下后腹痛减轻,舌淡黯或有瘀点,脉沉且涩。”
“产伤血崩,血色鲜红,持续不止,软产道有裂伤,面色苍白,舌淡,苔薄,脉细且数。”
“根据产妇全身证候,应当气虚兼有产伤。师兄,我想查看一下是否有产伤。”
廖大夫点点头,示意她去检查。
许月季让稳婆拿了一盆温开水洗干净双手,又用沾了温水的毛巾把产妇下面轻轻擦拭,并仔细检查。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处软产道损伤,伤口不宽,略长,时有鲜血流出。
她神情凝重,朝师兄点点头:“确实有伤口,长约半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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