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国的什么事?”商王庚听费仲如此说,顿时来了精神。
“还是西卫传回来的消息。三日前与姬旦一起抵达牧野的,还有大唐国首领姜林和王女、王女所出的长子一行,亦是赴朝歌奔丧的。昨日、今日西卫连番又有消息传回,说入境时护卫姜林的有大唐国的一个步兵连一百二余人的队伍,还有一个骑兵组成的卫队。姜林离开牧野之时,步兵连留在了牧野那里。队伍不但留在了那里,还在那里建起了营盘,昨日更是大张旗鼓地在牧野那里进行了操练。”
“西卫见其有些嚣张,派人前往交涉。可那大唐国的军官说大唐国的军人日日都要进行操练。有一日不练,便是大罪,马虎不得。还有大唐国的军队操练时发出的声响,让西卫所驻兵士极其恐慌。更有甚者,前日夜里大唐国的军队进行了一场夜训,惊得西卫差点营啸……”费仲也懂得点到为止的道理。
“营啸是什么意思?”显然,商王庚的军事素养还有待提高。
“营啸么,就是兵士们太紧张,夜里遇到一些外面的刺激,会恐慌,会混乱。总之再厉害的将领,遇到了营啸也很难再掌控。”费仲也是一知半解,勉强将事情道了出来。
“这个大唐国……”商王庚咬牙切齿道。
“大王,算起来,这姜林和王女差不多也是明日抵达朝歌城。此番姜林赴朝歌城奔丧,我们要不要……”费仲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十年前,就是他送姜氏所生二子骨灰回朝歌城的那次,我的人和陈塘关总兵李靖的亲卫一路跟随他,想在半道上解决了他。可是也不知道是被他发现了,还是那些废物跟丢了,总之是失败了。也不知道那次他发现没发现,若是发现了,此次来朝歌城起了戒备之心,你说的这事恐怕有些不好办……”商王庚想起十年前的那次失败的行动,还是有些遗憾。
“若真是如此,时逢先王大丧之期,还是不好再生波澜……咦,大王,臣下突生一计……”费仲鼠目滴溜溜一转,一个计策涌上心头。
“快说!”在对待姜林这件事上,费仲、商王庚,甚至有苏氏和恶来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王室的丧仪,有着极其严苛的仪式程序。历数各代先王的丧仪之上,各诸侯国和方国均能找出失礼的地方来。继任之王为了显示自己的恩德,都会行宽宥之权。臣下想着姜林定是不会例外,届时臣下抓着大唐国的几处失礼的地方……等先王丧仪完毕,臣下于广众之下将姜林失礼的地方道出,大王可趁机将其一家子拘禁……以此先堵上众诸侯和方国的悠悠之口。”
“等众诸侯国和方国散去,然后寻机会慢慢地对其施以……总之,总是能找到合适的借口来解释其一家子丧命之事的,比如火……”费仲低着头,翻着眼看向商王庚,语气甚是轻松。
“啊?大夫是说,要连姜氏所生之女和其子……”商王庚听到费仲的前半段话,还在微微地点头,但听到最后,却也有些……
“大王,姜氏所生二子和王女,恨太后可是入骨啊!你心存善念,看在先王的份上,还念其是你同父之王姐,但其人呢?其人嫁到大唐国这么多年,你可曾听说过其按规制给先王、给太后、给你这位储君行过进贡之礼?”
“非但没行过进贡之礼,这大唐国还在朝歌城设了什么商业办事处,靠着其产出精盐,换去了不少的奴隶和物资。听说最近这几年都开始将其国所出的铸币推行到了朝歌城的市面上,而以往的贝币全部不认,甚是可恶。朝歌城里的众贵族对大唐国早就恨之入骨了。”费仲想着自己前年想靠着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当,以地头蛇之势和大唐国的商业办事处洽谈合作的事,不成想连主事的人都没见着,就被轰出来了。那商业办事处的小伙计说,现在贝币在唐国人眼里就是个屁。你说气人不气人,现在终于抓住了这个公报私仇的机会,费仲若是让这个机会浪费了,那可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并且,正是因为有王女和其子在其中,任外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大王会连自己的王姐和外甥也……只会认为是一场意外。”费仲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非常平和。
“费仲大夫之计,寡人需思索一二。想那姜林也就是一两日便会抵达朝歌城,父王的丧仪还有几日的功夫,先看看情况再说!”商王庚毕竟年轻,以往也有狠心的时候,但费仲说的这件事毕竟有些……
“大王宅心仁厚,臣下万分钦佩。大王,那这大唐国首领姜林一行,派谁人前去接洽合适?”费仲真是什么样的马屁都能拍出来。
“既然此计是你出的,就由你全程负责接洽。记住,你可以先查探这姜林的失礼之处,但是最后事情要怎么做,必须由我做决定,而你不能擅作主张。”商王庚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臣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臣下不敢!”费仲听商王庚如此安排,心知自己的计谋已经成了一半,赶忙垂头表态道。
“不敢?我可是听说这些时日,那些来朝歌城出席先王丧仪的诸侯和方国给你进献了不少的好东西。还听说,南边的哪个方国给你献上了全身只着三片羽毛的少女,这几日你夜夜都不得闲。是也不是?”商王庚想着自己刚才打盹时梦到的那个场景,想起恶来昨日告诉自己费仲这些时日的做派。这就是典型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臣下惶恐!臣下并未像大王说的那般……此女是那方国进献给大王的。我见此女毫不懂礼,亦不明我华族之语,所以只是想先对其调教一二,等先王大丧之期一过,此女被臣下也教导得能服侍大王,到了那时自是会进献给大王。”费仲腿一软,跌倒在地。
“你且记住,寡人这段日子都牢记父王大丧之期不得亲近女色之忌。你若是再犯……行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好生歇着,明日好好接待我那姐姐、姐夫一行。”已经能熟练掌握恩威并重、打个巴掌再给个枣吃的商王庚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费仲,挥了挥衣袖,从侧门出了王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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