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旷,可比叔向难搞多了!”

与师旷会面之后的晋周,边这样感慨着,边思索自己是不是过于一厢情愿。

叔向是个聪明人,即使现在晋国的情况没有发展到晋平公时期的地步,但他也能看出来众卿族对公室的欺凌。

羊舌氏是公族远支,势力又不强,叔向必须要考虑家族的前途。盼来一个看上去前途无量的国君,自然会想要投靠,对国君的政治倾向,也会下意识地靠拢。

但师旷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没有家族的束缚,没必要刻意靠拢国君!

“幸亏我会抄,要不然还真被师旷问住了。怪不得历史上晋悼公快要死了才重用师旷,换个真的十四岁小孩,真的搞不定啊!”

原来,师旷早就熟读过了《晋侯语》,见到国君之后,对《晋侯语》里鼓吹仁政、好学、修身之类的语句很是赞扬了一番,一时间君臣之间十分和谐。师旷还对劝学一文十分赞赏,说不只是工匠之道蕴含着学问,在音乐中也有治国的道理。

“哦?”晋周顿时想起孔夫子三月不知肉味的典故,问道,“敢问子野,音乐中蕴含着什么样的道理呢?”

“音乐是用来交流各地的风化的,以便将德行传播到广阔辽远的地方。宣扬德行来推广音乐,教化各地使音乐到达远方,使万物都受到音乐的感化,作诗来歌咏它,制礼来节制它。德行传播到四方,使劳作遵照时节,举动符合礼节,因此远方的人来归服,近处的人不迁居。”师旷说道。

晋周说道:“太对了,我在成周时,听到天子的雅乐,觉得非常愉悦,嘴里的食物仿佛都没有味道了。”

师旷却不为所动,表情有些不以为然,接着问道:“不知国君有没有听过郑国、卫国的音乐。”

晋周一听,感觉师旷话里有话。郑卫之音,似乎被后世的儒家贬低,视为不入流的靡靡之音、乱世之音。

这个师旷,不会是在憋着什么怪话吧?晋周装作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寡人年少时……啊不,是在成周时喜欢音乐,郑卫之音也听过一些。”

师旷问:“比之雅乐如何?”

晋周说:“与雅乐不同,郑卫之音是郑国、卫国民间的音乐,虽然不是庄重场合所奏,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呵,郑卫之音是小人的音乐,与雅乐截然不同。国君嘴上说着雅乐的好处,却不能远离小人的音乐,恐怕不太能说得通吧?”师旷果然话锋一转,开始质疑起来。

接着,师旷指着晋周篡改过的一些具备法家思想的话,继续发难:“就像这《晋侯语》一样,看了这些词句,师旷不由得想问,国君亦好刑杀耶?欲施仁义却好刑罚,这真的能够做到吗?”

国君啊国君,你一边唱着“仁者爱人”之类的高调,一边又号称要用刑法治国,这是怎么回事呢?

面对师旷的质疑,晋周回答道:“子野,你可见过田渠旁的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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