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将至!诸君就位~”伴随着典礼司仪的一声吆喝,以丘就却和邱里不花为首的一众月氏朝臣立时便整齐划一,毕恭毕敬地列队于广场中央。
李怜云一行人也在宫廷内侍的带领下坐在了广场左侧最为尊贵的首席位置观看典礼。在广场右侧与他们对面而坐的是一群来自安息帝国的使团。再往后坐着的则是象雄、孔雀等国的使团,以及归顺萨那布的月氏各族首领。
这样的座次几乎与昨夜的酒宴一致,充分彰显了李怜云及一众北燕朝臣的尊贵地位。
不过,整个典礼现场比李怜云地位还要尊贵的人当属云惜圣女。此刻她正端坐于大殿之前萨那布即将登基的高台之上,身下那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黄金宝座,比高台正中央萨那布的那张龙椅更加奢华。而她南面而坐的王者姿态,则仿佛是在告诉众人,她才是月氏真正的主宰。
不多时,高台之上再次传来了司仪的一声吆喝——“吉时已到!恭请圣驾!”
一众月氏朝臣听罢,立即退向两旁,让出了一条宽敞的步道,并齐声高呼道:“恭请圣驾!”
而萨那布也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缓缓步入广场。待他登上高台,主持典礼的司仪立即掏出了一份羊皮卷,准备宣读贵霜开国诏书。
然而司仪尚未开口,却见萨那布突然指着台下的李怜云大声招呼道:“大将军!您是上国之君!这种荣耀时刻您怎么能坐在下面呢!?快快快!快请上台!从旁为老朽做个见证吧!”
“啊!?”此言一出,在场的月氏朝臣一片哗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么重要的典礼仪式上,萨那布竟会邀请李怜云这个外族上台见证。在他们眼中,这不仅不合月氏的礼制,更是有损月氏国颜面的事情。
对于月氏群臣的心思,李怜云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忍不住暗自叫苦道:“好你个老小子!想玩死我呀!?你让我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上台,岂不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吗!?”
李怜云心里很清楚,此时他一旦上台,那他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惹来一片流言蜚语。可他正欲借故推脱,高台上却传来了萨那布的催促之声:“大将军!您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呀!”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怜云也不好驳了萨那布的面子,于是便硬着头皮登上高台,站在了萨那布的一旁。
萨那布喜出望外,立即搭着李怜云的肩膀大声笑道:“哈哈哈!大将军!今天有您站台,实在是老朽的荣幸啊!”
李怜云尴尬道:“老兄言重了,本王今天不过就是个陪衬,你才是真正的主角啊!”
萨那布却爽朗笑道:“大将军过谦了!您是老朽的挚友,亦是老朽最为敬重之人!能与您一同分享今日之荣耀,老朽此生无憾了!”
听完了这番肺腑之言,李怜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流,不安的情绪也稍稍消退了一些。他拍着萨那布的肩膀笑道:“老兄这般重情重义,本王也自当铭记于心!本王今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北燕与贵霜永结盟好!谁若是敢与你为敌,那便是与本王为敌!”
听到李怜云的承诺,萨那布仿佛得到了一枚护身符,心中的底气足了不少。他先是对着台下的安息及象雄等国的使者露出了一个非常得意的表情,接着便对李怜云深深鞠躬道:“大将军之恩,老朽终身不忘!请受老朽一拜!”
见此情形,台下的众人表情各异。一众月氏朝臣有的是一脸嫌弃,有的是一脸兴奋,还有的是愁容满面。而安息与象雄等国的使者则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纷纷朝李怜云投去了警惕且又哀怨的眼神。
而众人的表情,李怜云也是尽收眼底。他深知刚才的一番话会引来一些非议,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他急忙扶起萨那布说道:“老兄!今日是贵霜的开国典礼,亦是你的登基大典,万万不可多礼!”
“多谢大将军!”萨那布道谢一声,随即对一旁的司仪吩咐道:“开始吧!”
之后的典礼,李怜云就这么站在台上,从旁作陪。不过,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好不容易撑到典礼结束,他准备趁机溜下台去,却又被萨那布叫住,让他从旁见证登基大典,仿佛要与他共享帝位一般。
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在台上苦苦坚持。待登基大典刚一结束,他便匆忙跑到了台下。
不过,即便如此,他今天的行为也已经彻底得罪了邱里不花。
邱里不花原本还幻想萨那布对李怜云的敬重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怜云此刻也无疑成为了他心中的必除之人。
是日傍晚,萨那布在宫中大摆筵席,款待各国使节及文武百官。宴会之上,他更是兴致大发,借着酒劲亲自为众人舞刀。
舞完之后,大殿之中满是喝彩之声,不过,萨那布对此却毫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只有李怜云的看法。于是,在回到皇位落座之后,他便对李怜云笑着问道:“大将军!老朽的刀法如何啊?”
在李怜云看来,萨那布的刀法确实不怎么样,不仅身法迟缓笨拙,而且招式绵软无力。但他还是对萨那布笑着恭维道:“老兄的刀法神乎其神,世间无双,真是令本王大饱眼福啊!”
萨那布听得心花怒放,立即举杯笑道:“哈哈哈哈!大将军过誉了!来!老朽敬您一杯!”
“多谢老兄!”李怜云举杯回礼,接着便一饮而尽。
然而,在邱里不花眼中,李怜云的恭维却是一种趾高气昂的表现,令他十分不爽。于是,李怜云酒杯刚一放下,他便起身说道:“叔父!你们东方人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父皇刚刚为您舞刀献艺,不知您是否也能为我父皇舞剑助兴啊!?”
此言一出,萨那布立即大声呵斥道:“住口!你个小儿真不知天高地厚!大将军乃是上国之君,岂能为我舞剑助兴!?”
不过,李怜云对此却并不介意,因为,即便邱里不花不说,他自己也有上去露两手的想法。一来,可以让西域诸国的使者见识见识他的实力。二来,可以震慑邱里不花的不轨之心。
于是,他便微微一笑,对萨那布劝道:“诶,老兄言重了,二皇子方才所言并无不妥,你既已为本王舞刀,那本王为你舞剑也是应该的嘛。你又何必介怀呢?”说罢,他便缓缓站起身来。
萨那布诚惶诚恐道:“不不不!大将军!这万万使不得!您身份尊贵,怎能为老朽······”
“诶!不必多言!你就踏实坐那瞧着吧!”李怜云打断了萨那布,接着便略施轻功,纵身跃至大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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