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崩在即,丞相何以对?”
听到赵高这句密言,李斯惊吓的手中之笔都坠落了下来,在下方的竹简奏疏之上溅出一个大大的墨花。
李斯不敢置信的看着赵高,惊道:“中车府令如此亡国之言!此非人臣所当议也!”
赵高这个时候也没有退路,谁让他在之前压了始皇帝发给扶苏的诏书,现在扶苏就在外面,等他一进沙丘宫中,这一切不都全露馅了。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赵高还不如拉上同样威望极高的李斯,一起密谋一番,以求绝地逢生之机。
赵高道:“丞相自料以能与蒙恬比孰强?以功与蒙恬比孰高?以谋远不失与蒙恬比孰谋?以无怨於天下与蒙恬比孰好?以扶苏公子旧而信之与蒙恬比孰重?”
赵高一连五问,犹如五记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李斯的胸口。
李斯虽然深得始皇帝陛下之信重,但这不代表他依然可以深受扶苏的信重。而且,当年扶苏被皇帝恶而遣于上郡之时,也有李斯的不作为所致。
李斯惊而回道:“此五者吾皆不如蒙恬,然中车府令为何如此苛求于我?”
赵高道:“高本为内官之厮役也,幸得以刀笔之文得进入秦宫,奉事二十余年矣。未尝见大秦免罢丞相及功臣者,有二代之封也,卒皆以诛亡。”
“陛下有子二十余人,丞相皆所知也。长子扶苏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即位必用蒙恬为丞相,则丞相终不得怀彻侯之印以归于乡里,此为明也。”
“吾受诏教习于公子胡亥,使学以法事数年矣,未尝见过失。且胡亥公子慈仁笃厚,轻财重士,辩於心而诎於口,尽礼敬士,陛下之诸子未有及此者。故高以为在此关键之时,丞相应则其善者而尊,待到皇帝崩后,高与丞相定策于胡亥公子,则丞相之荣必久。”
李斯听到赵高这番话后,整个人都被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万万没想到赵高这个阉宦之人,竟有如此不臣之心!
李斯虽然也恐惧,但更怕始皇帝之威严。李斯愤而回曰:“中车府令其言甚害!我李斯身负皇帝知遇之恩,自当奉主之诏,听天之名,为何要反于陛下?”
赵高听着李斯的愤慨之言,意味深长的说道:“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贵圣?”
李斯的内心动摇了,但是他还是难以一下子就将始皇帝对他的知遇之恩割舍下来。
李斯说道:“斯本上蔡闾巷布衣也,皇帝幸擢为丞相,封为彻侯,子孙皆至尊位重禄者,如今陛下又以社稷存亡安危属斯。岂可负哉?”
“夫忠臣不避死而庶几,孝子不勤劳而见危,人臣各守其职而已矣。中车府令勿复再言,使我得罪于陛下。”
李斯还想坚守住自己心中的那点忠义,但是他的语气已经不复之前的坚决,显然此刻的李斯已经要被赵高说动了。
赵高见此情景,立刻又加了一把劲道:“高听闻圣人变化无常,就变而从时,见末而知本,观指而睹归。方今之变就在眼前,岂可遵循于常法?”
“若能使天下之权命悬于胡亥公子,高与丞相必能得其志也。且夫从外制中谓之惑,从下制上谓之贼。故丞相若能当机立断,以尊胡亥公子为太子,以定名位,扶苏公子纵有蒙恬之助,亦为贼也!如此浅显之道理,丞相岂能不知?”
被赵高这一通忽悠,李斯也要被忽悠瘸了。
赵高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若是能够利用这个时机将胡亥公子的名位定下,就算扶苏公子有蒙恬三十万大军为助,在道义上扶苏也是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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