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牡丹亭雅间。

听着丫鬟莺儿叽叽喳喳的介绍,宝钗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贾瑞的经济之道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久久不能平息。

一日入账六万两银子,岂非薛家一年的收成?

仅仅只有几款产品啊?!

如此一来,一年岂非进账百万?

这可是薛家鼎峰盛况时的收成。

“六万两银子很多吗?”香菱忽闪着弯翘的睫毛,好奇道。

“傻妹子,你每月二两月银,想想要挣几辈子吧?!”宝钗没好气道。

“我才不要算,再说,要那么多银子作甚?”香菱一脸浑融天真,理所当然,“有爷在身边,我就知足了!”

在她眼中,六百两、六千两、六万两就是数字而已,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每月连二两银子都花不完。

“你呀......”宝钗一脸无奈,心中甚至对这个心无所求的呆萌妹子充满了妒意。

她能预感到浓酒和药酒能赚钱,但没想到能如此赚钱,更没想到京畿之地富人如此之多。

更对贾瑞开业的系列神之操作充满好奇和钦佩。

免费治疗创伤。

免费品鉴美酒。

免费领创可贴。

甚至,把太医院的人叫来背书。

“神京的水太深了,若在金陵建一座酒坊,辐射苏州、扬州、江宁富庶之地,哪怕没了皇商的身份,怕也能重回薛家巅峰吧?!”

“以后,我是贾家的人,却天天想着娘家,大爷会不会不高兴呢?”

“嗯,在提亲前,定下金陵之事,定亲后,便全心全意辅佐于他!”

“暧吖,真是不识羞呢。人家都还没提亲呢?!若是他不能中举,妈妈会同意亲事吗?我们都那样了,不同意也得同意!”

宝钗装作若无其事的品着美酒,内心的小鹿却在满世界撒欢驰骋。

......

醉仙居地字号雅间。

儒雅男子和魁梧男子端着酒盅时不时轻呷一口,起身来到窗前看向杏林阁,眼中充满着浓浓的震惊。

他们分别是大乾巨擘内阁首辅徐谦和九省统制王子腾。

“廷益兄,此处就咱们兄弟二人,咱们也不绕弯子,把我调出京畿,我认。但,不能让我光屁股上任吧?!”

王子腾微眯着眼睛却无法遮掩内心的贪婪,“神液、神药、还有浓酒,于我稳定军心有大用。

九大边镇以及地方驻军,还得靠我为圣上和阁老分忧不是?!”

大乾三军,分别是京都十二营、九大边镇,还有地方卫所驻军,九省统制,不仅巡检九边,同时巡检各个地方卫所。

一旦坐实了,可真真是帝国大元帅!

“子腾兄,胃口太大了。”徐谦云淡风轻道,“神液、神药乃国之重器,由朝廷直投京都十二营及九大边镇,子腾兄就不要觊觎了。

至于这个浓酒,据闻那贾瑞已与内帑合作,但大乾地大物博,倒是可以给你切割部分。”

王子腾在京畿盘踞太久,与京都各界关系盘根错节,犬牙交错,将猛虎调出山林之前,最怕逼虎跳墙,徐谦不得不有所忌惮!

“廷益兄,给我条活路成不?”王子腾神情谦卑,声音诚恳,“听闻前些日子,又因缺乏饷银和粮食发生啸营?不给我些手段,如何弹压?如何化解边军戾气?”

这哪儿是请求?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若说景泰帝姜钰最怕什么?

灾民?

流民?

起义?

这些怕吗?

当然怕!

但,最怕的是兵变。

朝廷无粮无饷银,的确是姜钰最大的软肋。

一番极限拉扯之后,两位巨擘皆不满意,却总算达成了共识。

......

醉仙居天字号雅间。

贾瑞来到天字号雅间,里面除了晋宁公主,还有一位气度不凡、温润如玉的男子,贾瑞先行见礼后,景宁公主指着男子笑道:“这位是内帑负责账房的徐大先生!”

“陌生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想当年,徐大先生必然是风流人物!”贾瑞拱手施礼,并未因对方是账房而轻视。

只因,徐大先生泰然从容、如沐春风的气度居然给他带来了淡淡的威压,深邃的眼眸似乎能洞穿他一般。

他哪里知道,眼前的男子,便是神京保卫战,挽大乾于天倾的战神徐谦?!

徐谦之所以保留了身份,便是让他无所顾忌,畅所欲言。

战神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伐毛洗髓后,有种天生地养,清新出尘之感,又有飘洒俊逸,狂放不羁的味道。

颔首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好一个渊渟岳峙少年郎,请坐!正题之前,我们先闲聊几句,你来自贾府旁支,对贾府如何看?”

......

“此人居然抢在长公主面前率先发问,绝非简单的账房!”

贾瑞暗惊,电光火石之间想到,四王八公同气连枝、铁板一块,岂非让帝王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正色道:“大眼一看,钟鸣鼎食之家,翰墨书香之族。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仓廪丰盈,诗歌璀璨,文华耀目,美色倾城,歌舞升平。

甚至对下人宽厚仁义,颇有君子礼仪之风。”

徐谦横眉一蹙,眼神一亮,好奇道:“仔细看去呢?”

“吃个茄子都要十几只鸡来配,不学无术的公子需要三十几个丫鬟小厮服侍。

骄奢淫逸,纸醉金迷。

繁华背后,积弊丛生。

满目疮痍,一触即溃。

看似枝繁叶茂,内如朽木,病入膏肓,群体性醉生梦死,享受着大厦将倾最后的狂欢,终将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

姜绾绾促狭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作为贾府的一员,你当何以自处?”

贾瑞呵呵笑道:“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我就是一旁支,又没有与主脉沆瀣一气......再说,我不是一直在自救吗?就当一根枯树旁边,长出一支生机勃勃的嫩芽!”

......

“贾府一门双公,乃大乾顶级门阀,即便呈现颓势,也是庞然大物,在你眼中怎会如此不堪?”姜绾绾似笑非笑,“莫非,因为你是旁支或许受到不公,诋毁主家,非君子所为!”

“咳咳……”贾瑞战术性清清嗓子,清朗舒缓的声音在书房荡起。

“何来诋毁之说?只不过,贾府上下也不愿听真话吧?!”

“偌大的家族,全部饕餮着祖上余荫膏粱,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无人谋画进项,无人创造收益。”

“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

哪怕是一头超级巨兽,整日失血却无自我造血机能,倒下,是眼睁睁的必然。”

贾瑞话音落下,徐谦深邃的黑眸透出几丝欣赏。

“超级巨兽整日失血却无自我造血机能?”

姜绾绾青黛的柳眉下,明眸善睐的凤眸浮上了忧色。

贾府,何尝不是浓缩的皇宫呢?

可怜她皇兄,却拼了命想把大乾这架千疮百孔、不负重荷的战车从泥坑中拉出来,南宫太上皇却不消停,似乎根本不在乎战车崩塌。

……

“少年倒是有大局观,若池水流出多进水少,就算是金山银海早晚也会淌干……”

徐谦微微颔首,衣袖一挥,“瑞哥儿继续……”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