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也没敢耽搁,小声汇报:“他把一個档案袋放在秦淮警察分局副局长田刚家门口,属下亲眼看到里面出来個女人偷偷取走档案袋。”
李明听罢微微愣杵,嘴里念叨:“田刚……你没看错吧?”
“错不了,属下打听的清楚。”
李明觉得有点麻烦,提起电话打给屠天明,接通后把事情详细汇报。屠天明举着电话沉思,心里也暗叫麻烦,但也说明衡宇的同伙潜伏身份够高,一旦抓获想要出来可难了。
本来这事可以缓缓,但想起自己侄子,报仇雪恨刻不容缓,想了想:“你只管把姚鼎秋家里人抓进看守所,田刚那边我来想办法。”
“是!”
屠天明挂掉电话沉思片刻,要抓一個副局长,按理让特务处动手最合适。可他跟里面的人不熟,而且从心里上没有亲近感,从环境上同样倾向于继续跟调查处合作。
没在犹豫提起电话拨打出去,电话接通屠天明语气颇为客气,笑着跟对方寒暄一会才说正事。
“李组长,是这样……”屠天明把整件事汇报一遍,“我觉得他是红党嫌疑非常大,那人在老虎桥两月不开口,如果没遇到自己人,怎会说那么多话。而且交割秘密情报,这会锁定到田刚身上,恐怕要请李组长出手才行。”
电话那头的李志群静静吸着烟,虽然屠天明说的义正言辞,却有自身考量。不过遇到衡宇两次接触章文台,且能相谈甚欢这個悖论,足以推翻他所有顾虑。
沉吟道:“姚鼎秋家人送到安全屋,先确定证据。倘若身份无误,我会安排人请田刚喝茶。屠兄好意李某记住了,继续好好盯着,衡宇暂时不要动,他中午刚刚封赏,晚上就抓了有打脸嫌疑,先稳住再说,等我拿到证据再动手不迟。”
“好,我等李组长消息。”
屠天明挂掉电话,脸上露出阴狠笑容,刚好被进门的楚娇娇看到。蹙眉问:“你给谁打电话?”
屠天明看到爱妻重新展露笑颜,“没谁,李志群。”
楚娇娇刚从楚雄哪里回来,被骂了一顿,说自己没出息,刚让人打完左脸又把右脸送到跟前,没答应衡宇要求,心里正郁闷呢。
换上拖鞋拉着脸,闷闷来到沙发前端坐。她知道李志群,调查处二科三组长,此人狡猾多端,心黑手辣,做事却稳如老狗,总给人春风拂面把你卖了还要帮忙数钱的嘴脸。
“给他打什么电话?我劝你少跟他来往。此人非善类,脑后生反骨,离远点好。”
屠天明对她没啥隐瞒,楚娇娇不惜重金都要救他,感激还来不急。把衡宇是红党的事详细复述一遍,恨恨道:“我一定要让他替田儿陪葬!”
楚娇娇听到衡宇居然是红党,瞪大眼睛狐疑问:“确定吗?不要被他骗了,这混蛋精明的很。”实则她也想给衡宇点教训,把钱拿回来,但不敢置于死地。不要忘了他手里拿着屠天明罪证,随时能公布出来,而且是自己提供,等于拿住她们两口子把柄,没趁机要挟算得磊落,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屠天明点上烟摆摆手:“错不了,那红党身份无误,能跟他谈笑风生岂能有假!”
楚娇娇仍就不敢相信,但前后想想,衡宇当初参与营救假设身份是红党,一切也就顺利成章。
抓日本间谍红党身份没问题,顺便换了身衣服,进宁海看守所才是最终目的。
“既然要搞就狠一点,莫要让他胡言乱语。我怕他到时咬出私下交易事情,对你可就……”
屠天明扫她一眼笑道:“放心,只要证据确凿,李志群动手抓只有生与死,他不会留下尾巴,我们只等看结果就是。”
………………
距离调查处不远,设有安全屋。其实是每個科室甚至小组单独设立的刑讯室,心思各异,内部保密等等。
室内幽暗,没有想象中的刑讯工具。吊灯下,一個女子被绑在椅子上,悠悠醒来茫然四顾,惊叫询问一番必不可少,只可惜没人理她。
吱嘎!
房门打开,李志群叼着烟不紧不慢来到近前,眼神平静的打量她一番。颌首示意下属把录音机打开,录音机里传出沙哑低沉的声音,“荔枝同志,请尽快与潜伏秦淮交通局化名樊乐,农业局化名胡秀臣的两名同志建立联系。”
吧嗒——
录音里只有这些信息,看守所狱警从炉灶里查获,幸好去的早,差点被销毁。
“铁证如山!姚夫人要不要解释一番?”李志群做事沉稳,而且关系内部人员家室,前段时间就有人暗暗监视过姚宅,理论上此女身份可疑,至今没给出明确答案。也不明白一科为何不抓起来审讯,觉得里面有事,所以他要谨慎些。
此女叫颜青,26岁,在建邺民政局担任科室副主任,姚鼎秋出事后没在去上班,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冤枉!我根本就不知道谁把这东西放门口,更不是他口中的荔枝同志,有人要陷害我。”颜青慌乱中极力证明自身清白,演技非常不错。
“冤枉?”李志群吐出一口烟雾,眯起眼淡淡道:“那他怎么不把东西送我家门口?荔枝……代号不错。红党人员总有点浪漫主义,说吧,不给你上刑非仁慈,而是顾念姚鼎秋几分面子,说出来我也不难为你,自讨苦吃……”指了指下属提进来放在墙角铁笼子里的老鼠,“你想尝尝这种滋味?”
颜青瞪大眼睛,脸色顷刻间变得苍白。她最害怕老鼠,想到几只老鼠在身上撕咬,就浑身颤抖,这不是装的。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我真是冤枉的,我不是红党人员,求你们放过我。”颜青低着头颤巍巍解释,但她心里明白,就算是冤枉的,也要受刑后才能豁免。可她不想接受老鼠的考验,这让她头皮发麻,实在没勇气去尝试。
“哼!”李志群扔掉香烟,冷声道:“那就先给她来点开胃菜,扔两只到怀里吧。”
“是!”
下属答应一声,抬脚把铁笼子提到颜青脚下,让其亲眼目睹伸手去抓老鼠的场面,吓得她尖叫连连。在看到张牙舞爪,吱吱喳喳的老鼠头尽在咫尺时,她选择了妥协。
“不要,我说,我说!快点把它拿走,拿走!”颜青低着脑袋闭着眼睛拼命尖叫,都吓尿了,可见她内心有阴影。
李志群嘴角勾笑,他觉得皮鞭烙铁那些工具太粗糙,没点技术含量。他擅长寻找人性弱点从而击垮其心理防线,让人乖乖开口说话,对付女人此类招数无往而不利。
示意下属记录,这会觉得屠天明所说有点靠谱,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是硬要逼着她编造身份,错误的信息怎么会找到对的人。
“说吧,先说身份,在交代自己知道的红党人员。”
颜青平静好半天才缓过来,脸色依旧苍白,抬头看了眼李志群,旋即开始编造身份档案,“我叫颜青,代号荔枝,加入组织一年,一直潜伏在南京。上级并没有给我安排任务,只是让保护好自身,有人会联系我。其余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我发誓,我真不知道。我加入组织时间太短,无权知道太多信息,当初发展我的人也离开南京了,其余组织人员我一個也没接触,是真的!”
李志群皱起眉头审视她,看模样不像说谎,理论上也符合红党内部工作方式。其实有人证明衡宇送信给她,在加上其口供,基本可以确定衡宇身份是红党,也不用在审讯了。
问题是录音带里的两个人要不要抓,都牵扯机关单位,一旦搞错了会很被动。而且还要抓捕田刚,那可要瞒着特务处动手,牵扯太大,汇报给丁默村?
李志群想了想:“先把她送到处里,等所有证据确凿后再行动。”
“是!”
晚上七点。
李志群独自开车来到丁默村家,进门寒暄几句把事情详细汇报,“丁主任,这事牵扯有点大,主要是特务处那边,贸然对警局下手会不会让特务处借机会烧火,给调查处招惹麻烦,这事还要您来拿主意。”
丁默村戴着副眼镜,身形消瘦,眼神却颇为凌厉,担任调查处国党上校主任秘书,直接服务于陈祖燕。深得其信任,这个位置也只是过度用的,没啥权利,日常工作都有徐恩锃负责,他不方便插手。在调查处非常低调,听完汇报坐在沙发上沉思,他对李志群算的了解,做事谨慎,没有绝对把握不会贸然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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