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坐在自己面前，胸口绑着一条透血的白布，他的脚边升起了一堆火，此刻正悠闲地用匕首穿着一块肉来回炙烤。
远处传来几声凄惨的嚎哭，不断喊着秋梅这两个字，但吉田已经无心顾及是谁在哭了。
“醒了？”
陆江缓抬起头，瞥了眼一丝不挂的倭寇。
他被绑成了一个粽子，全身上下只暴露出几个关键的地方。
方便用刑。
“八嘎呀路！”
吉田看似凶狠，实则底气不足。
“狗倭贼，那一刀好悬把我肺都给捅穿了。”
陆江不理会倭寇在那口吐芬芳，他看了眼烤肉，嗅了嗅，轻咬一口，好像还差点火候，于是放回去继续烤。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把我衣服扒光绑在柱子上算什么？侮辱吗？”
吉田的质问一个字一个字传进了陆江耳朵里，好在原主学过一点倭语，听还是听的懂的。
“没什么，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我问你答，不要有一个字的废话，就这么简单。”
陆江用缓慢的语调说着，尽量让这名倭寇听懂。
“啐！！！明狗！要杀就杀！不要跟我废话！”
吉田突然啐出一口老痰，被早有防备的陆江侧身闪开。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想必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陆江缓缓起身，脑中有关审讯术的知识开始飞速消化。
大明洪武皇帝创立锦衣卫，开设诏狱，可无视三法司审查抓人，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凡是进了诏狱的官员，后果如何，史书上有明确记载——魂飞汤火，惨毒难言。
单单只是明面上的大刑就有拶指、夹棍、剥皮、拔舌、断脊、堕指、刺心、弹琵琶等数十种。
陆江是北镇抚司小旗，这些自然都学过用过。
其中最令他感到头皮发麻的，当属弹琵琶。
光听名字或许有些让人不知所以然，但只要联想一下，人身上有哪个部位比较像琵琶弦的话，立刻就会感到毛骨悚然。
没错，是肋骨。
所谓弹琵琶，就是拿着锋利的小刀在人胸口来回切割，每一下都深入皮肉刮到肋骨。
刀刃与肋骨碰撞发出的声音，便是弹琵琶名字的由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此等酷刑必须抱着批判的角度去看待，不过如果目标是倭寇，那就很合理了。
陆江提起匕首走了上去，村子里顿时传来了比鬼哭狼嚎还要凄惨的叫声。
片刻后，陆江重新坐下，擦去匕首上的血迹，再次问道：“现在你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意思了吗？”
吉田双目血红，满头大汗，嘴里不断喘着粗气，刚还因为剧痛涨红的脸此刻变得惨白，他的左边胸口已然面目全非，肋骨外的皮肉都被划烂，露出根根染血的白骨。
陆江留了另一边，防止他还不理解。
吉田愤怒地瞪了陆江一眼，却被对方眼里的阴狠狠狠压了一头，他心中猛地一颤，终于点了点头。
“土肥藏之介是你们头领？”陆江开始了他的询问。
“是。”
“其他人呢？”
“撤退了。”
“去哪了？”
“钱塘县，那里可以走钱塘江回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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