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准方向之后,江小凡一行人又埋头走了两天,周围的林子总算变得稀疏起来。
跨过一道低矮的山坡,前方豁然开朗,远远能看到一座山溪旁的村庄里,还有田间地头走动的人影。
“到了!到了!茶山旁边那栋房子就是我家!”
看清前方熟悉的村落,常栓柱当即大喊着冲下了山坡,哪怕不慎跌倒也不愿意停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村口前进。
乍然看到有人从林子里冲出来,在村边水田里耕作的村民们吓了一跳,纷纷举起农具面露防备。
不过很快就有人认出了眼前蓬头垢面的少年,他们愣了片刻,随即匆匆跑进茶山,叫出了一对身上还挂着竹篓的夫妇。
山村里失踪的孩子不是被豺狼虎豹叼走,就是被拍花子的给拐走了,很少有能再找回来的。
瞧见消失了两三个月的常栓柱全须全尾站在面前,他们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转为狂喜,扔下竹篓就扑了上来。
回到爹娘身边,常栓柱不用再维持先前的稳重,一股脑把这些天受得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几人抱头痛哭的声音传出老远。
遥遥看着这一幕,江小凡鼻子有些发酸。
虽然好几次差点死掉,但侥幸逃出鹧鸪坳后,不管是常栓柱,还是另外几名童男,总归有个诉苦的地方。
哪怕家里的亲人已经故去,回乡后也不至于连半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唯独自己像片无根浮萍似的,都不知道能跟谁倾诉,要是说什么穿越之类的话,肯定会被当成疯子。
“相公,吃这个…好吃。”
沮丧间,阿满忽然凑过来,笑着把一枚青色的果子塞进了江小凡嘴巴里。
几天过去,她的言辞和行动都愈发灵活,不仅说话很少再结巴,有时还能帮着拾柴和挖挖野菜,
“谢谢。”
咀嚼着嘴里清脆酸甜的果肉,江小凡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他抬手帮阿满摘下发梢上的树叶,然后拉着她一同走出了林子。
有常栓柱从旁介绍,淳朴的村民很快就接纳了这群苦命的娃儿,为了感谢江小凡这个救命恩人,常栓柱的父母还特意摆下了一桌农家宴。
他家中种着一片白茶山,江临道的茶叶享誉盛名,哪怕要经过盐茶官的层层盘剥,收入也比种地要好上不少。
满桌的家常菜谈不上丰盛,但有肉有蛋,吃了数月硬窝头,又连喝了好几顿野菜面糊的童男们塞得满嘴是油,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咽下去。
只有阿满似乎对吃的没多大兴趣,每样尝了尝,然后便低头摆弄起了江小凡的衣角。
吃过这餐难得的饱肚饭,常家夫妻客气的跟众人商量起了今后的去处。
经过囍婆几个月的折磨,还有最后那场恶战,活着的童男只剩下了零星几人,再除去他们的亲儿子常栓柱,还有江小凡跟阿满,统共也就四五个人。
这些童男中,能准确说出自己户籍和在世亲人姓名,并且相信亲人会来接自己的,便由江小凡拟一封书信,等常家夫妇下次到市集赶趟寄出去。
举目无亲,或是觉着远亲并不在意自己死活的,就都留在了常家茶山做帮工,按学徒的待遇头三年没有工钱,但总算有口饭吃。
对此,常家夫妻倒也表现得十分乐意。
毕竟都是肯干的大小伙子,身上也没缺胳膊断腿,从人牙子手里买还得好几两银子呢。
无论是去是留都有了着落,众人喝着常栓柱刚从地窖启出来的一坛米酒,气氛格外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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